伏传因重伤初愈略削瘦的脸杵在了茶桌上,胳膊被谢青鹤反绞在身后,暂时无法动弹。
谢青鹤心中气恼:“你今年几岁了?还学会拔胡子了?”
“那是假胡子!你为什么粘假胡子?!”伏传反问。
谢青鹤已有些骑虎难下了。
他失去了向伏传表露身份的最好时机。
如今被小师弟叫了这么多天的“师叔”,昨天还出了那样尴尬的事情,若是被小师弟知道,自己不是垂垂老朽的燕师叔,而是正处盛年的大师兄……
他犹豫了一下。
再是尴尬,他也不能主动哄骗小师弟。
正要坦诚身份时。
“……您是不是因为中毒,长不出来胡子了?”伏传声音有些讪讪,似乎碰触了师叔的隐痛。
伏传今年十六岁,已经长了一年胡子了。少年人不到蓄须的年岁,通常都是要刮干净的,有时候伏传睡一夜起来,就得用小刮刀理一理自己的胡子。
通常男子成家立业之后,就会开始蓄须。以燕不切的年龄,没胡子才是一大奇事。
而众所周知的是,男人的胡须也是阳性的象征。太监才没胡子!若是男子胡须荏弱稀疏,都会被坊间暗暗指摘嘲笑。不少蓄不出美须的高门贵人,还会专门蓄养美须的匠人,替自己下巴上用黑粉打上阴影,营造浓密的假相,或是一根一根黏上买来的胡须,才敢出门见人。
谢青鹤松开他的胳膊,给他揉了揉。
你次次都抢答,次次都错过正确答案,大师兄也没办法……
伏传还有些讪讪地不好意思,小声说:“起了个角。要不,我帮你粘一下?”
谢青鹤可不敢让他碰自己的脸。画皱纹的黑粉和颜料是特制的,能防水多日,可也指不定这好奇宝宝又搞出什么事来。敷衍两句之后,伏传才想起拿剪刀帮他把袖子剪完,照顾他脱下衣裳。
“这就可以了。”谢青鹤脱到只剩下一条裤衩,总不好让小师弟再帮忙。
“裤衩子不换么?”伏传震惊。
从前赶路的时候,哪怕是在马车上,师叔也每天都要换的啊?!
伏传记得很清楚,不管多麻烦,总而言之,师叔的内衣和裤衩子每天都换,外袍倒是能穿上三两天。为此他还专门给师叔买了好多裤衩子呢!
谢青鹤:“……”未经人事的小孩子,就是这么天真这么甜。
他拿起刚送来的干净裤衩,侧身进了屏风后。
待谢青鹤更衣出来,伏传才照顾他换上新衣服。
伏传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概念,就算谢青鹤半夜摸了他,他也只当谢青鹤梦见哪位仙女神妃呢。他自己穿衣裳喜欢贴身,为了检查绣娘裁剪是否准确,才帮谢青鹤套上袖子,就贴着衣裳一寸一寸地捋,边捋边问:“松紧合适么?若是不合身,马上叫他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