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霍希音把他的手拿开放到一边,&ldo;好吧,是我说的又怎么样。我昨天突然就想不通了,我当初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你这双桃花眼,如果按照算命先生那种玄乎其玄的话来说,就是和很多人将有着或者曾经有着显而易见而又难以揣摩的关系。&rdo;纪湛东哼笑了一声:&ldo;照你这么说,长着桃花眼的男人们就都找不到老婆了是么?&rdo;霍希音无视他:&ldo;纪湛东,你以后有了外遇一定要告诉我。&rdo;&ldo;这是什么话。&rdo;纪湛东的手再次伸过来,在她的脸颊上重重一捏,&ldo;我怎么可能会有外遇。&rdo;晚上的宴会照旧没什么新意。纪湛东总是有着各式各样的宴会酒会和聚会,名目繁多,无穷无尽偏偏又无聊透顶。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如果霍希音不来,纪湛东也不会强求。如非必要,也不会总叫上她陪同。而她上一次和他去一场晚宴,似乎还是在一个多月前。从小到大,霍希音一直没对这些以各种名目cao办起来的聚会产生过什么兴趣,如今依旧如此。这里的精英已经升级为人精,不够纯善却也不够阴险,诚意薄弱,清白不足,与其说是什么慈善晚宴,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面具舞会。霍希音挽着纪湛东的胳膊走了一圈,无聊沉闷的感觉升上来,压都压不下去。这种千篇一律的壁花工作,果然就不是她的强项。于是霍希音便分外佩服纪湛东这份以假乱真到无可挑剔的本事。明明是同样的百无聊赖,他纪湛东就能把一个好看的微笑自然维持十分钟,不管对话有聊无聊,他都能平静而专注地倾听,耐性极佳风度极佳修养极佳,于是理所当然地赢得了众人的赞许以及各式美人各式不动声色的投怀送抱。他俩好不容易从一位善谈的长辈那里脱身出来,四下无人,霍希音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说:&ldo;纪湛东,我真是同情你。如果让我每天和这些人打交道,我觉得我的情商肯定得干枯掉。&rdo;他淡淡地笑了出来,清咳了一声,反手握住她的,语气调侃,表情则更是戏谑:&ldo;假如你把不喜欢的人的脸都想象成一张张红色人民币,你就会觉得其实这种交谈也不是特别乏味。&rdo;&ldo;……&rdo;后来他们又去拜见晚宴的主办方,霍希音一见便觉得那人必定是个话篓,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偏偏纪湛东待人的态度又一直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微笑微微笑,表情淡然还没有棱角,他这副姿态似乎给了那位主办方莫大的勇气,于是两人的话题从当日的天气谈起,而后便像中国铁道般绵延到了各个方向。霍希音一直保持着微笑倾听的姿态,只觉得脸几乎都僵硬成了一个标准面具。那位主办方讲的笑话冷到了极点,霍希音自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在百无聊赖之中觑了一眼纪湛东,他却依旧是耐心倾听的模样,温和清雅,脸上挂着的那点笑容简直比她自然了一百倍。后来他们终于远出了那位主办方的视线,霍希音轻轻舒了口气,一抬头,却见到纪湛东也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他伸手摸了摸领口,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并且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霍希音乐不可支,真难得还能看到他有这么一副不耐的模样,此刻很有一点幸灾乐祸:&ldo;我看你俩刚才聊得似乎还是挺进行的,话题扯出去十万八千里,什么都能说上两句,怎么现在就这么不耐烦了?&rdo;纪湛东低头看着她,明显是没好声气,突然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食品区,对她说:&ldo;你知道那排一共有多少酒杯么?二十一只。&rdo;然后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花瓶,&ldo;你知道那里面一共装了多少朵花么?四十五只。如果再和他聊上五分钟,我还能把那边窗帘上的流苏数目报给你。&rdo;霍希音笑得更加厉害:&ldo;你刚刚不是还说可以把不喜欢的人的脸想象成一张张红色人民币么?现在就觉得无聊啦?&rdo;纪湛东扶了扶额头,轻叹一声:&ldo;做人果然不能太铁齿。谁让刚刚那位是张伪币,我又能有什么办法。&rdo;霍希音觉得自己今晚运气背到家。喋喋不休的绅士们遭遇了一重又一重,霍希音总算被磨没了脾气。她在又一次交谈完毕后终于不厚道地撇下了纪湛东,提出要自己去走走。满眼的衣香鬓影华而不实,她连笑容都快摆不下去。她记得大厅前面有一处喷泉,水花激溅,凉慡而安静。霍希音慢慢踱到那里,一人坐在凉椅上走神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女声响起,带着一点没有料到的意味:&ldo;霍希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