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溯不忍父亲受疾病折磨。“父亲……”云溯低低唤他。喻黎安似乎也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眼神有点怔愣,听到云溯的声音后才骤然回过神来。“你们来了啊。”他抬起头,朝两人招招手,“过来吧。”不过说两句话的功夫,喻黎安就忍不住咳了好几声。“怎么这样严重?”云溯快步来到床边,握住父亲的手。喻黎安最近每天都在挂水,瘦削的手背上好几个针孔。他扯了扯衣袖,用袖口盖住手背,笑着对云溯说:“没事的,也不是什么重病,顶多两三个月的功夫就能好。”见云溯的眼神里还是透着担忧,喻黎安又补充了一句:“我自己就是医生,你还不信我吗?”云溯还是攥着父亲的手,攥得很近。八年多前云苒的去世,就曾令云溯悲痛欲绝。他最看重亲人,哪怕是缔结了神契之后,他也是如此地恐惧失去至亲。“陛下……”褚与昭不由地握住云溯的另一只手,oga的皮肤似乎比平常还要更冰凉几分。喻黎安目睹了褚与昭对云溯的关切,微微勾起唇角。“你们啊,就别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们自己的事吧。”喻黎安转向褚与昭,问,“搬到白桥去之后感觉如何?”褚与昭被他问得脸一红:“……挺好的。”在不提及军部调动的情况下,云溯在其他事上对褚与昭近乎称得上纵容,除了给他安排了一周一次的礼仪课外,他做别的云溯都不太会干涉。更何况他们的身体还那么契合。和云溯的同居生活甚至能用“美妙”二字来形容。喻黎安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好。”“婚礼的时间定下了吗?”喻黎安又问。云溯点点头:“定下了,3月1日。笛茵和兰希四月来,赶在她们到来之前办完典礼,褚与昭就能正式以皇夫的身份和我一起接待她们了。”“那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好起来了啊。”喻黎安弯起眸,“要是在典礼上一直咳嗽,那可就太煞风景了。”三人又聊了一阵,喻黎安终于有了困意,服了药睡下了。时间已经很晚,外面雪还没停,回去也不是很方便,云溯和褚与昭就在庄园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云溯喊来侍候喻黎安的医生询问了病情,确认过确实不严重后,才稍微放下心。庄园里侍奉的仆人不多,只有四人,都是喻黎安搬离白桥时带走的旧人,云溯都认识。可准备启程回明镜宫前,云溯却在庄园里见到了一张不太熟悉的面孔。那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年,五官精致,生着一双小鹿似的灵动双眼,看上去大约还不到二十岁,正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准备去晾晒。上次云溯来到庄园的时候,还没有见过这个人。喻黎安正生着病,此时他的身边出现了生面孔,云溯自然会警惕几分。云溯放缓脚步,问送他们的仆人:“那是谁?新来的吧。”仆人朝着云溯所说的方向望去,道:“回陛下,他叫莫里,是老管家的小儿子,会做些点心,殿下很喜欢,就叫他来庄园侍奉了。”老管家从前是白桥的管家,在皇室侍奉多年,一颗忠心无可指摘。既然是老管家的儿子,那就算是知根知底的人了。云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等出了庄园后,褚与昭才问:“陛下不放心啊?”“小心一点总是好的。身在皇室,总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云溯瞥他一眼,“你也是,平常要多长个心眼。”褚与昭笑嘻嘻地说:“谁没事儿惦记我啊!”云溯抬手敲他脑门儿:“有点危机感,别总是一副没防备的样子。之前大晚上跑出去看机甲联赛结果被人堵巷子里的事,这就忘了?”云溯说的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褚与昭跑去看比赛,结果在观众席里遇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云溯民间后援会会长,两人支持的选手还正好是对家,在比赛时就吵得很凶。这下新仇叠旧怨,等比赛结束,褚与昭一离开会场就被人堵了。还好他有点跑路的功夫在身上,梆梆给了那个后援会长几拳就撒腿逃了。回去之后他和云溯说起这件事,炫耀自己跑得快,结果被云溯一顿说教。“我记得——”褚与昭捂着额头,委屈兮兮地说,“但那次是碰巧。我总不可能每次出门都遇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吧。”云溯道:“不仅是警惕他,我是要你平常对其他人也要多点……”“防备之心”四个字还未出口,云溯的身体就忽然腾空了,吓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地面都结冰了,太滑,我抱陛下上车吧。”罪魁祸首嘴角一咧,笑得极其欠扁,趁着云溯反抗之前赶紧把人抱回车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