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把那群女孩惹火了,祈源这地方,大一点的女孩们总偷听大人讲闲话,早就把郑家那点事编的有头有尾。她们有和男生玩的开的,明里暗里和自己的铁子聊着天,说郑霖音看着是个干净雏儿,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做派,其实和她家里人一样,妈和姨都是卖的。最擅长的事儿,就是纯着一张脸给人当三儿,当小婊子。话不禁传,这群男的看得着吃不着,早就心下起火了,心里的女神下神坛,多诱人的想头,心里暗暗觉得有头有据又有理,也不管真假就说开了。可怜郑霖音埋头学习,竟是高二年部最后知道这事的。
郑霖音看她弟弟一直跟自己聊天,其实就是想试探自己有没有挨欺负,心下发酸,勉强忍了眼里湿润,笑道,“怎就那么娇气了,还要你这小孩来护着。马上高三了,大家忙着考试,哪有那么幼稚,当是小学初中呢,这样想人家。”
郑小舟看她笑了,放下心来。看阿然也吃净了面,便对他说,“你现在正抽条的时候,吃饭不能随便糊弄。干脆到这里来,让你郑姨给你做饭吃。”
郑霖音看那孩子着实乖觉可怜,手上收拾着碗筷,看着他说道,“你来,姐也给你做。我们开餐馆的,也就一双筷子的事,千万别不好意思。”
阿然低头静默了一会,盯着郑小舟和他靠在一起的腿,轻声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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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情人
美少年,红烫的年轻膝盖,细脚踝,和他的画笔
时间这个东西没有实质。他自认是空间忠贞不贰的情人,转头又与生命狼狈为奸,诞下无数叫做真实与虚假的双生子,他们不顾伦理、犯下原罪,调情、接吻并且交媾,每秒钟都会分泌出一个蜂巢般的人间。
时间在屏幕中凝华成一行字幕,在记忆中抽象成连绵的幻灯片,在枕头上伪装成层层梦境,在屋檐下被稀释成一秒秒的生活。
喻微坐在独立办公室的皮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支精巧的黑色小沙漏。
寒假过后,他搬出了教师宿舍。
两年的惩罚快要结束了。喻家唯一的继承人被扔到一个十八线小城默默无闻了整整两年,就算是沈家也不好再揪着不放了。生意场上毕竟要继续接触,各退一步已是最好的结局。
喻微对回去没什么感觉。两年前,脚从车里迈出来踩到小城泥泞地面的那一刻,喻微就已经平静了。他很清楚回去是早晚的事,一切只需要顺其自然。
可是他遇到了一个可爱又粗俗的少年。
喻微第一次见他是在教室,开学前的班会。他来的时候习惯性的往后窗户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粗鲁的漂亮男孩。他停住脚步,戴上了自己的银框眼镜。
那是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的年轻男孩,穿着宽大的运动短裤,一双黑色人字凉拖。热得把白T恤领口扯大,手里松松握着一把印着男性泌尿广告的小扇子,每扇一次风,他润泽的黑色额发就从额头上完成一次迷人的起飞。
他的锁骨泛着淡粉的汗珠,像百合花上渗出的水雾。根本没什么坐相,敞的大开的双腿从短裤延伸出去,白藕一样,有着健康的线条和躁动的生命力。细脚踝上一块感性的突起,那块骨头富有棱角、包含光泽,看起来像是藏匿了大剂量的多巴胺。
年轻人的皮肤,发了热会变成粉红色。喻微虔诚地想着。
他的脑海里奇迹般地掠过许多藏在大脑皮层深处的记忆,比如十多年前那堂让他昏昏欲睡的西方文学欣赏课。
语调平平的白发教授站在讲台上,投影仪上一段冗长的小说节选,黑色的宋体字细长发虚,大一的喻微瞥了一眼终于沉入了睡眠。
“穿过饭厅的时候我仍跟在黑兹夫人身后,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苍翠——‘这是外面的走廊,’前面领路的女人大声说。接着,事先没有一点预兆,一排蓝色的海浪便从我心底涌起。在布满阳光的一个草垫上,半光着身子,以膝盖为轴转过身来的,正是从黑色墨镜上面瞅着我的我那里的维埃拉的情人……。自那以后我生活的二十五年逐渐变细,成了一个不断颤动的尖梢,最终消失不见了。”
十二年后他就站在祈源一高这栋老旧潮热的教学楼里,透过一年十班的后门窗户,看见了草垫上半裸的湿润的,粗鲁地扯着衣领扇扇子的,膝盖和脚趾都红彤彤的,洛丽塔少年。
他想带着他的男孩一起回去。带走,或者说邀请,恳求,诱惑,交易,威胁,于他而言都是一个意思,带走。带回去,养起来,画在洁白的床单上,锁在盛满蒸汽的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