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爷眸光微动,放下了手里的玉麒麟,问道:“可有说何事?”
季明:“也没细说,大约是个丫鬟以下犯上的事儿。”
奚爷冷嗤:“此等小事,叫管事嬷嬷打发了便是,你看我很闲么?”
季明一脸无奈,“那,那人都已经在前厅里候着了,不好打发了去。”
“那便叫他们等着,我什么时候高兴下去了,便什么时候下去。”奚爷继续挑捡把玩着这些稀罕的宝贝,颇有成就感。
季明轻叹了口气,主子爷都这么说了,他也无法,只得先下去吩咐下边上茶水果点等候着。
这一等,便足足让他们等了半个多时辰,奚爷才不紧不慢的从阁楼出来。
“大爷。”
众人起身相迎,奚爷目不斜视径自坐到了主位,大女使梓芽赶紧奉上了茶,退到了一边,从冰鉴里拿出冰镇水果,给奚爷打着扇。
奚爷轻啜了口茶,才不咸不淡的开了口:“这天气躁热,多喝点驱火的凉茶,好使。”
语毕,梓芽很配合的让下边的女使上前又将他们堪了的茶斟上。
奚爷又吃了两颗葡萄,才问:“何事须得你们兴师动众的,说来听听。”
见大爷开口问话了,那叶翠愤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奚爷跟前,眼泪没法忍住,跟播豆子似的说掉就掉了。
“大爷大约也是知道,咱们四姐儿生性不喜与人计较争夺什么,大爷邀咱们四姐儿来山庄小住,也是百般荣幸。
我家四姐儿对大爷一片赤忱,也想回报大爷的一片心意,便每日吩咐奴婢煲一盅汤,亲自送来给大爷,也从未要求过什么。
可谁诚想,这片心意都遭人妒忌,红口白牙,被一粗使丫鬟当众诬蔑说下毒要害大爷!我们四姐儿与她理论一番,可那丫鬟死咬住我家四姐儿要害大爷。
大爷,我们四姐儿冤啊!若今日不处理了那丫鬟,以后,是个粗使丫鬟都能来羞辱我家四姐一番,我家四姐儿在这山庄里,还如何抬起头做人?”
周四姐咬着唇,埋着头,委委屈屈的默默落着眼泪,厨娘也上前福了福身,“大爷,此事奴婢也能做证,那粗使丫鬟着实目中无人,以下犯下了。”
管事嬷嬷见此更是顺风直上,“是啊是啊,这丫鬟诸多疑点,每每都找不着她人,身份得好好调查。”
奚风渡闭目掩去一丝烦闷,反问:“即是可疑之人,又如何混到了庄园里?凡事不去防范于未然,等到事发又不去想着解决问题的根本,却还想着要把事儿闹大。究竟是那丫鬟问题大,还是管事的问题大?”
那管事嬷嬷听罢,交握着手埋着头不敢作声了。大厅里一片沉寂,奚爷虽平时日笑盈盈的看着好说话,实则看待问题刁钻又挑剔,不好琢磨。
“行了,且去瞧瞧,那目中无人,以下犯上的粗使丫鬟如何辩解,听完她的辩解,是发卖了还是留下,我自有定论。”
说罢,奚爷拿过桌上的冰彩玉髓,起身带着众人走出了大厅。
梅二姐收拾了块干净的地儿,倚着墙坐了下来,她倒是不担心这些人要将她如何处置,等他来了,私下禀明了身份,他也不能为难自己。
就是周四姐那女人,心思太深了,这样的一个女人留在他的身边,始终会是个祸患,可是现在她没有证据,到底该不该提醒他呢?
第26章
梅二姐打了一个哈欠,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怎么睡,这会儿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眼下这情形万万是不能睡的,可意识撑不住呀,趴在草堆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待奚爷与一众人打开了柴房的锁,梅二姐都没醒来。
“大爷,柴房腌臜,您在这儿稍等,老奴去提了那丫头过来。”说罢,管事嬷嬷转身走进了柴房。
见着梅二姐竟然趴在草堆上呼呼大睡,管事嬷嬷瞪着眼上前一把将她揪起,“醒醒!醒醒喂!你这心真大的,还能睡得这么死沉!都要被发卖了,到时候哭都让你哭不出来!”
梅二姐神情恍惚,隐约听到这老嬷嬷说要发卖了她,不由得笑了笑,强打起精神理了理乱了的头发丝,整了整衣裳。
末了,抬头问向管事嬷嬷,“我这样成吗?”
“什么成不成?”
“头发还乱吗?”梅二姐一边摸着简单的垂挂髻,一脸急切询问。
管事嬷嬷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的将她拽拉起来,低声冷嗤了声:“你个小贱蹄子,发什么浪?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的小贱货,做妾你都不够格!赶紧的,大爷还在外头候着呢!”
“你别推我呀。”梅二姐趔趄了两步,有些生气,又有些紧张的往柴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