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遗目光一聚,飞身当中,出手如电,抖出两条细长之物,蹿向佘元伯,一条勾住他左腰带,另一条勾住右侧上衣的层层褶皱之中。佘元伯冷不丁向前奔走了几大步,及时撤步站稳,以掌力劈下,企图震断钩锁,可那钩锁除了抖动几下,丝毫未有损坏。
他抬眼见湖中已经开始冒着泡泡,若这样发展,他也必定会被连带着拖下去,此时间不容发,已来不及解衣脱逃,当即双手抓住两条钩锁,奋力向上一甩。
夏侯遗借此力气,越过佘元伯的头顶,重重摔落到后面的地上。
佘元伯愤然转身,面部狰狞,手中灵力运转,正欲攻击夏侯遗,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往右边山上看去——与此同时,风破三声,自夏侯遗头顶如电般掠过。
佘元伯未及转头,便被一股力量带飞起来,心口腹部之前感到三处巨痛,反应过来之时,已身落湖心水中,他的脸惊恐得变了形,一边大喊救命,一边试图往岸边游,折腾不多时,蓦地沉了下去,再也没有上来,水面平静如初。
“爹——!”一声凄厉的女声自谷口传来。
夏侯遗回身望去,佘莲之自一队人马中冲出,正要往这边跑,却被身旁之人一把拽住。
那人站在所有人的正前方,瘦高身形,身着便衣铠甲,贵气轩昂,冷峻的面容带着三分张扬,正是夏侯遗的亲舅舅陆协。
佘莲之被他一只手拽住,奋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把她看好!”陆协语声威严,后面上来几名兵士将佘莲之拖了下去,她不断哭地撕心裂肺。
陆协身侧立着一身形威猛之人,他刚刚放下弓箭。方才那几记猛箭就是他射出去的,他是陆协的得力干将——南应第二神箭手阿峪。
“舅舅……”夏侯遗见了亲人,声音开始发抖,完好的左眼泛起眼泪,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陆协快步走来将夏侯遗扶了起来,看到他血肉模糊的右眼,立刻火冒三丈,暴喝道:“佘元伯应该被千刀万剐,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佘莲之哭得泪眼模糊,竭力大喊道:“你杀了我爹!你们杀了我爹!”
夏侯遗冷眼看她,开口道:“你说错了,你爹死在自己养的畜生口中,死得其所。”
佘莲之花容变形,憔悴不堪,怔住半响,又道:“都是你!夏侯遗!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来到我们家!陆协你仗势欺人!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走!你们滚——!”她连哭带喊,声嘶力竭。
“让她闭嘴!”
陆协厉声喊完,佘莲之的嘴立刻被人封住,但她并没有停止扭动呼叫。
陆协看回夏侯遗,满眼心疼道:“你受伤不轻,需赶紧回去治疗……”他微微哽咽,又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与姐姐交代?”
“舅舅放心,我现下不是没事了吗?”夏侯遗对他展开一张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
陆协凝视他半响,又叹了口气,望向朗月湖,问道:“那水中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佘元伯将劫掠的人都喂了这个东西……对了,舅舅怎么会来?”
陆协不再管湖中之物,回头一招手,两人出列,抬了副担架小跑上来。
“此事回头与你细说,我先带你回去治病……”他扶着夏侯遗走到担架旁,喝道:“把朗月山庄烧了!”
同时看了眼跪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狼狈落魄的佘莲之,嘴边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除了佘小姐和佘夫人,其他人都杀了,一个不剩!”
“是!”
佘莲之闻此又开始疯狂扭动,目眦尽裂,似是要用眼神杀死陆协一般。
“等一下!”夏侯遗制止道:“何必要烧了,这庄园建的不错。自此以后,这便是舅舅的地盘,自家东西何必破坏?”夏侯遗说这话之时也看向佘莲之,对上她怨愤的双眼。
说完话他四周环顾,迟疑了下,躺下身去。
陆协此时的声音严厉了起来,说道:“回去之后,你也得好好交代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侯遗应声道:“是,舅舅。”
整个渤城都知道,海鹰府的少主重伤归来,当他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时候,已经戴上那半个残破面具。
传言少主路见不平,以身犯险铲除了盘踞在西月山的恶匪,并因此负伤失去了一只眼睛。自姽婳公主死后,夏侯遗的双眼便成为渤城的明珠,明珠陨落其一,令百姓十分痛心。朗月山庄的恶行被昭示出来,少部分人便似恍然,说曾有相识之人于那一带失踪,竟是被歹人谋害了性命,众人议论纷纷,遗憾之余,也大加夸赞有这样英勇正义的少主真是渤城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