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回去的时候,正好曹静老师从外面回来。虽然我看不到大柱子的表情,但是我看到他停下了一下脚步,看着曹静老师。我猜想此时她的表情已经很下作,这个不是人的东西!
曹静老师昨天是处于梦游状态,所以看到大柱子以为是普通工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然后找我叫到:“小狗,回来睡觉了!”
大柱子听到我的名字,转过头很鄙夷的笑了一下说道:“你的名字,真难听。”
我没有理会他,此时我心中万般气愤,又万般无奈。我让曹静老师先进去,然后重新进了杨成刚的房间,把刚刚的对话内容都告诉他了。
杨成刚听后一下抓住了要点:“你的意思是,其实他知道那个上了曹有为身上的魂是谁,只是你没套出来;再一个就是他们想掌控尸体,他们准备将这些人都杀死,然后让他们以人的形态来生活?”
“正是这样。”我满脸的焦急。
杨成刚眯起了他的小眼睛,盘坐起来:“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你没套出他的话来,想再套话已经不太可能了,只有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说出来。再者眼前的大事就是他要带人去山庙,我猜想那个山庙应该就是连着那死地的,这些人一旦进了山庙,那么那些尸魅就有办法杀死他们,然后上身!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一旦这些尸魅上身,我们根本分不清谁是真人,谁是死人,就连我这个出马仙都不能!”
我叹了口气:“所以感觉很憋屈啊!怎么明明什么事情都知道,都一清二楚,却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呢?”
杨成刚这时候不急反倒笑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狗啊,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人与人之间构成了无数种关系,很多时候我们能看到两条相矛盾的关系线,但是我们却无能为力,这是做痛苦的。你还记得你姥爷说过这条路不好走吧?这条路是不好走,走的是心,这是一条炼心的路。”
我本来就烦躁,听不得杨成刚还在这里给我上课:“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杨成刚又说道:“咱先不说这事,就比如你是一个相术师,你明明看到一个人会有血光之灾,但是你却没法把这件事告诉他,因为一旦告诉你,你就要承担身为相术师应有的天运的惩罚。那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假思索的说:“肯定是想办法帮助他啊!既然能帮人,为什么不帮呢?”
杨成刚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可是我们的生活中会有很多这类的人,你每帮一个人就要受到惩罚一次,你觉着你自己会过的好么?”
“可是如果不帮他们,我会过意不去。”
杨成刚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小,意气风发,没有吃过苦头。等你长大了之后你就会明白,人的心,会变得越来越硬的。”
我不明白杨成刚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到了那时候张德标被胡家仙报复,他哭着求姥爷帮他彻底赶走胡家仙,一向慈悲为怀的张五爷却拒绝了。虽然后来得知他那是为了间接的保护我,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硬心肠的体现。
其实这个时候我并不太懂那句话的意思,直到多年后,我笑看病老,弹指生死的时候,才真正的明白那句“人的心,会变得越来越硬。”——那不是因为自私,而是心有所执。
我在那懵懂的过滤了一遍杨成刚说的这些话,下意识问:“大叔,你的意思该不会就是像那尸魅大柱子说的那样,互不干涉吧?大叔,你也太冷血无情了吧!”
杨成刚本来还处在一种给我上教育课的微妙状态,听到我这样问吹胡子瞪眼的打了我一下:“你小子竟然这么想我?谁不晓得我杨成刚有着一颗普度众生的悲悯之心,我正不正想着办法呢!”
“切,我看你是在盘算怎么用咱们不干涉的条件去换来那个魂的消息的情报吧?”
杨成刚两个小眼精光一闪:“咦,小狗,好主意啊!这个倒是该盘算盘算……”
这个杨成刚,一向那么不靠谱,想来他也是感觉比较棘手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吧,而我又担心曹静老师一个人在房间会遭到那个人的毒手,所以我就出去了。
外面守夜的人已经开始值班了,我猜想尸魅离开了那死地,法力受阻,只能潜入睡梦中的人,就叮嘱他晚上千万不要睡觉,一定要看好是否再有梦游的人,有的话一定要叫醒大家。这个工友是知道昨天半夜我们发生的事的,所以听到我这样说后,也是慎重的点了点头。
交代好了一切我回到房间,曹静老师已经进了被窝,在读着一本小说。我看了一下那小说,作者是机巴动人,我一下子就笑了起来:“曹静老师,你看的这是什么小说,怎么作者起名这么……这么独特啊!”
曹静老师白了我一眼:“你小子是不是思想不纯洁,把名字看错了?”
我再一看,哦,原来是机动巴人,羞的我赶紧上旁边的床了。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曹静老师看着书,若有若无的看着我这边,而我心里竟然也有些躁动。都说二十岁的女人天真清纯,三十岁的女人成熟妩媚,为啥我脑子里总想着那些事呢?
我赶紧的打了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现在有个不是人的东西正准备谋杀这基地的所有人,我脑子里怎么还想着那些事呢?
曹静老师看到我打了自己两巴掌,问我怎么回事,我搪塞了回去,然后过去把门窗都给锁好了,才重新上床。
虽然躺在床上了,但是我毕竟白天睡了一整天,所以怎么也不困。那边曹静老师不一会儿就关上了灯,恬静的睡着了,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都说年少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躺在床上的我也开始思考这无奈的人生。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有着主观能动性,但是这个能动性在这个大的被动环境里,显得太渺小。就好比我转折的命运,就好比挣扎的曹有为。
但是同样的,人最怕的就是认命。人一旦认命了,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虽然我只会感恩过去发生的那些,它会让我在未来的道路上,会强有力的发出自己的声音。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懂李老和杨成刚说的人心,不懂那个尸魅所使用的伎俩,但是我相信,一颗至阳之心,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想通之后心情舒服多了,不管那个大柱子怎么做,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之间有了尿意,我就起床到外面小解。
守夜的那个哥们很尽责,果然没睡觉,而且听到我这边声响,很警惕的回过头。我朝他笑了一下就到厕所走去。可是当我快要到厕所的时候,最边上的屋子悄声的打开了门,然后我看到一个人贼眉鼠眼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口袋,偷偷摸摸的跑了出来。
这个人不正是晚上凶我的那个张彪么?怎么这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梦游,我就小心的跟在后面。
我发现他轻车熟路的绕过了食堂和办公室,径直的朝施工地去了。施工地这里有着很多小溪山石,遮挡的地方不多忙问就跟的远了一些。然后我看到他在这工地左晃右晃的一直走了半小时左右,都出了工地范畴了,然后他蹲了下来,从拿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在地上。
自从黄三太奶给我传了法力之力我的感官就特别好的。所以即使现在我跟这个家伙距离将近二百米,我还是能看清他干什么。我看到张彪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事一些鸡肠子鸡爪子之类的,应该是平时食堂做饭剩下的。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随后,我就看到从一旁的小洞里,爬出来一条又一条,长约十来公分的花斑小蛇,这些小蛇饥不择食的密密麻麻的趴在那些鸡肠子上面,啃食起来,看着很是恶心。
我心里一惊,这个家伙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就是为了过来给这些小蛇送东西吃?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大跌眼镜,我看到张彪突然黑着脸笑了起来,然后伸手捏了一条活着的小蛇,径直的朝自己嘴巴里放过去,还咀嚼了一会儿然后又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