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擦完掌心后,端木流云俯首看我,&ldo;沁心,你的衣袍也都是血渍,朕为你脱去吧。&rdo;
无法言语的我只能只能将眼睛睁得更大,却见端木流云笑道:&ldo;你不说话朕就当你默许了。&rdo;
说罢,端木流云便解开我的裙带,卸去我的衣衫。
我顿时羞愤不已,眼泪没出息地在眼眶不停地打转,只剩下仅存的倔强不让眼泪流下。当我全身只剩下亵衣的时候,端木流云拉过锦被为我盖好,坐在一旁微微叹息。
&ldo;沁心,该死的人终于都死了,朕应该觉得轻松的,为什么还这么疲惫?&rdo;
&ldo;沁心,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朕杀了皇兄?你恨朕吗?&rdo;
&ldo;沁心,你恨朕吗?&rdo;
&ldo;你为什么总是不说话?&rdo;
&ldo;对啊,你被封了穴道……&rdo;
偌大的寝宫,灯火辉煌,华光万千,却只有端木流云的声音在幽幽地回响。他低头看着我,平日素来温和的笑慢慢地浮上了一丝悲哀。
他伸手,解开了我的穴道。
我立刻拉过被子蜷缩到床角愤然道:&ldo;是,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生唾其肉,以慰我家王爷在天之灵!&rdo;
端木流云听了淡笑道:&ldo;沁心,杀他之人并非是朕,而是你啊!他,是为你而死的!&rdo;
&ldo;你胡说!&rdo;
&ldo;我胡说?朕告诉你好了,皇兄若想夺朕皇位必须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但他的兵马都在百里之外,汇聚京城至少要十天的时间,而朕的大军却只需三天,所以他必须在三天内获得威武将军张康年的支持,唯一最快的方法就是娶他的女儿张清云。&rdo;
&ldo;王爷不是娶了她吗?&rdo;我哀痛道。
&ldo;不,他没有。&rdo;端木流云笑得嘲讽,&ldo;当初他要朕下旨赐婚娶你,本想拉拢你爹继而痛击暮子铭,没想到反而给自己制造出了一个弱点,报应,果真的报应啊!&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
端木流云眼底沉沉,深意地望着我,&ldo;朕的意思你还不懂吗?皇兄为了你拒绝娶张清云,放弃仅一步之遥的胜利,选择了最为凶险的道路,他只能倚仗你爹手头的五千精兵,他在赌,赌你爹对他的忠心。而朕也在赌,拿朕的千秋万代来赌,赌他对你的感情。朕赢了,他输了,成王败寇,血骨偿还。朕将开创一代盛世,名垂千史,而他,最终只能化为一抹黄土,湮灭无痕。这样说你可明白了吗,沁心?&rdo;
&ldo;不,你胡说,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他的,不是……&rdo;我捂住耳朵不停地摇头,竭尽全力地否认着端木流云所说之事,但脑海里却不断地回旋着一个场景,在通红的喜堂内,端木澈那一句被风肆虐吹散的话,如今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响起。
&ldo;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rdo;
&ldo;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rdo;
&ldo;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rdo;
原来,那不是谎言,那是他对我的誓言,是他的誓言啊……
是谁爱着谁?是谁恨着谁?又是谁出卖了谁?
是我!!是我害死他的,是我……
&ldo;王爷‐‐王爷‐‐&rdo;眼泪终于不可遏制地涌出,埋首在锦被中痛哭失声。
早知道今日他会为我送去性命,我宁可当日永不与他再见;我宁可揪着痛得快要死去的心,看他娶别的女子;我宁可他无情无义视我为棋子;我宁可他,不爱我……
我只是希望他能活着,活在这个世界,哪怕不能相见,至少可以呼吸同样的空气;哪怕不能相知,至少可以立于同一片苍穹之下;哪怕不能相守,至少能共赏同一轮明月,只要他还活着。
而现在,为什么会成了这样?生命如若是一场苦旅,为何不能在一番苦痛后享受重逢的喜悦?如果一定要用生命才能证明爱得深沉,那么,伊沁心,死的为什么不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
王爷,你一个人在下边寂寞吗?别怕,沁心这就下来陪你,与你共打油纸伞,同走黄泉路。
我擦掉所有的泪,凄绝一笑,朝着金雕纹龙的床架狠狠地撞去,却撞上端木流云宽厚的胸膛,我一咬牙,又被端木流云紧紧地扣住了牙关。
我怒视着他,便听他怒喝:&ldo;沁心,你这是做什么!&rdo;
我企图挣开他,拳头疯狂地打在他的身上,而他的依然无关痛痒,手一扬,穴道再次被他封住,我软躺在他怀里,无力地怒视。
&ldo;……沁心,你想死吗?不为皇兄报仇了?&rdo;端木流云俯首看我,神情冷凝,一如寒松雾林,冷清戚戚。
我骤然睁大眼睛,瞳孔收缩。端木流云的话犹如一颗石子,在我死水般的心中激起了轩然水波。是的,我还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为端木澈得到大仇后再死,不然,我有什么面目去下边见端木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