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扑哧一声笑起来:“我跟外祖父想法不同,虽然我与冠军侯不睦,但我觉得冠军侯若是真有这心机,也就不会这么多年都被排挤打压,让宣震和宣旭压得十分艰难,自己的母亲都不亲近。冠军侯会同意让司回生救治小姨,大概只是出于对人命的重视。人命关天,这不是最基本的?”阮同甫被谢恒最后一句话问得一愣,是啊,人命关天,这本就是最基本的。可他在朝为官这么些年,习惯以阴谋论来看待人和事,竟然连最基本的都忘了。阮展鸿轻咳一声,想着每次谢恒过来,父亲的思想意识似乎都会被刷新一次。这种刷新是好的,说不定有一天父亲的那些“顽固思想”都能被改变。阮时衡一直没说话,暗戳戳地想着表弟真是太狡猾了,明明跟将军的关系好得很,却还瞒着祖父。不过表弟这么做也没错,要是让祖父知道,那在祖父眼中表弟的每句话就都是在为冠军侯说好话。这一旦带上了偏见,就很难再正视事实。相反,正因为现在祖父以为表弟和冠军侯不合,他才能听得进去表弟的话,才能纠正对冠军侯的看法。表弟高杆!阮展鸿看父亲自我反省地差不多了,也适时岔开了话题。“也不知道陛下是否能调查出给展玫下毒的真凶。”阮同甫皱眉:“这可说不好。虽然目前是指向卫常在,但对方既然能轻易拿出跎颜这样罕见的剧毒想必有些本事,又如何能这样简单便暴露?卫常在很有可能就是个替罪羊。”阮时衡:“我看也是,册封大典那日看着那个卫常在就不像个聪明人,就是那种很容易被利用的类型。”谢恒:“后宫之事我们鞭长莫及,不好插手,不过就算我们不好调查,但加强防范还能做到。外祖父最好给小姨挑两个会武功的侍女送进宫去,最好也找个精通医术或者毒理的,防患于未然。”阮同甫点头,他本来也有此想法。“下次进宫时让小姨提防着点孙答应。她很可能有问题。”阮展鸿看向谢恒:“什么问题?你又如何知晓?”谢恒:“为小姨解毒的司大夫还懂得易容之术,昨儿个晚上一众妃嫔去看望小姨,司大夫也在,他一眼便看出孙答应那张脸是假的,就告诉冠军侯了,今早上朝时冠军侯告诉了我。”阮同甫大惊:“这还得了?还不赶紧告诉陛下!怎能让一个不知身份的人伺候陛下?”谢恒:“要制住一个假的孙茹心容易,但我们若贸然采取行动极有可能会打草惊蛇,那要抓住幕后主谋就困难了。对方若真意图对陛下不利,这一日抓不到主谋,陛下不就多一日的危险?再者这件事已经让小姨知晓,她那边也会盯着孙茹心。”阮同甫想了想,犹豫几番,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冠军侯那里可有安排?”“有,冠军侯已经安排了两个侍卫入宫,装作侍从跟在小姨身边,一方面保护小姨,另一方面可以暗中调查假孙茹心。只是侯爷身边的人都是男子,所以才跟祖父说能不能找女子进宫做侍女,会更方便些。”阮同甫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宣景共同为着一件事操心,而且还瞒着陛下。“一有了结果一定要人心易变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而谢老夫人确实就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从前的谢老夫人把谢家的荣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而现在,在被谢斌夺了权利之后,她大概就只看重自己的利益了。只能说谢老夫人的胆子是真不小,她既然要找到稳婆瞒住谢元霞的特征,又跟宫中的太监侍从联系,那就肯定知道现在的谢元霞假冒他人成了皇帝的妃嫔,这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掉脑袋的事,甚至满门抄斩,还真是长本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谢斌给压迫得太狠了。不过都说人老成精,但谢老夫人这做法可算不得多聪明。谢恒啧了一声,转头去找谢斌,将自己的调查结果和分析结果都告诉谢斌。谢斌正在喝茶,听了谢恒的话后手上一抖,心爱的药王石杯子直接脱手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