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冬蜜点头:“正是。家父常跟我提起谢大人,说起与谢大人共事那段时日是他为官以来最畅快的一段时间,跟着谢大人学了许多,也是托谢大人的福,父亲才能坐上都盐转运使的位置。”谢恒是真没想到蔡冬蜜竟然是蔡康全的女儿。当初在安州两年多,他与蔡康全共事得还算愉快,后面提前回京也是得蔡康全安排才能瞒过京中的人。没想到一晃又过去这么久,蔡康全的女儿都入宫为妃了。“我记得你还有个弟弟。”蔡冬蜜点头,“是,弟弟明年就要进京参加科考,父亲定会嘱咐弟弟来京后一定要去拜访谢大人。”蔡冬蜜一生最敬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对于被父亲百般推崇的谢恒,蔡冬蜜也存了尊敬仰慕之心。当初册封宴上见到谢恒,蔡冬蜜一直想跟谢恒说说话,但可惜谢恒离席太早。不过没想到这一次能帮到谢大人,她心中也十分高兴。说来还是宣景提前做好的安排。宣景不是冲动之人,不会做事不顾后果,所以在他打昏孙茹心时,就已经想好了后面要如何做。孙茹心自然不会吃这个闷亏,告到御前那是必然的,所以宣景昨晚就偷偷入宫找了安宁,提前串好了说辞。本来有安宁做证人就已经足够。而安宁则是在在过来的路上遇到了听到风声的蔡贵人。蔡贵人身边的宫女苏溪跟孙茹心身边的春梅是好姐妹。春梅因为在孙茹心身边伺候得战战兢兢,而且大宫女的身份又被后来来的春月抢了去,便经常找苏溪抱怨,苏溪就把从春梅那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蔡贵人,蔡贵人这才知道孙茹心到御前去状告谢恒。她匆匆赶过去,也没想到该怎么帮谢恒,只是想先过去看看,结果就遇上了安宁公主,两人便直接合作了。这下总算帮到了谢恒和宣景,让孙茹心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谢恒:“你父亲现在可好?”蔡冬蜜点头,“很好,父亲从前一直以为自己一个知府做到头了,没想到还能有升迁的机会,这都是托了谢大人的福。”谢恒立即摆手:“可别这么说,我也没帮蔡大人多少,蔡大人能成为都盐转运使那完全是他自身的能力足够强,我顶多就是推波助澜罢了。还未恭喜蔡小姐封了贵人。”蔡冬蜜笑了:“我也觉得是该恭喜,但父亲却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边上脸色已经有些好转阮展玫笑了笑:“令尊怎么这样说?”蔡冬蜜又笑了两声:“我一点也不想成亲,但父亲总逼着我相看人家,老说什么别的女子在我这个年岁孩子都有了,我再不成亲就是老姑娘了。可我就是不想,成婚有什么好的?单身时我是家里的大小姐,中馈等事有母亲操持,我每天除了跟着先生学习之外,其他所有时间都是自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潇洒自在。可要是成了婚,以我的出身那定然是要做正妻,做正妻就要掌中馈,那是多麻烦!嫁个门当户对的,家中里里外外都要操持,上面有公婆要孝敬,中间有夫君要伺候,下头有庄子和店铺的伙计要管束,一年就能老十岁!”安宁被蔡贵人夸张的语气和表情逗笑了,“成婚这么可怕吗?跟话本子写得可不一样。”蔡冬蜜哼了一声:“公主也得看看那些话本都是什么人写的,不都是那些臭男人!成婚对他们最有利,除了娘之外又多了一个女人爱他照顾他,替他打理家中大小事宜,为他传宗接代,就是纳妾都是正妻给操持。他们自然觉得成婚是好事,还要写话本荼毒大众未婚女子。”臭男人一号宣景:……臭男人二号谢恒:……安宁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她最近看的都是一些书生与千金小姐相恋的故事,难怪她觉得别扭,为何那些出身优秀自身也很优秀的女子们要喜欢一个功未成名为就只会耍嘴皮子的男人,虽然故事很浪漫,但还是很令人疑惑。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因为写这些书的人就是那些整天白日做梦的书生。蔡冬蜜继续说:“我完全是为了躲避父亲的安排才会自作主张参加选秀,直到第一轮被选上父亲才知晓。”谢恒扑哧笑了一声:“这初选一旦选上,就是你父亲也不能将你的名字直接抹掉了。”蔡冬蜜使劲儿点头:“是啊是啊!那时候可我给急坏了,又侥幸想着这只是初选,后面还有很多次筛选,一定能帮我给筛下去,结果就愣是没成。”蔡冬蜜也不敢故意藏拙,就怕被发现后会连累父亲,可没想到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发挥,就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熬到了最后,还被封了贵人。“所以我就开始安慰自己,做后宫娘娘没什么不好,后宫大事有皇后娘娘定夺,就算小事惊动不到皇后,那在皇后之下还有贵妃和妃,妃之下还有嫔,嫔的下面才是贵人,怎么都轮不到我来操心。”更大逆不道的话蔡冬蜜还没说,比如太后已经去世,免了像寻常百姓家里那样新婆婆要立规矩。而皇帝的年岁已经很大,自己光熬时间都能熬过他。陛下驾崩前她熬资历也能熬到一个嫔位,等陛下一龙驭宾天,那自己就是妥妥的后宫太嫔,有吃的有喝的有玩儿的,还没人管束,连伺候相公都省了,想想就很幸福。于是转变了想法的蔡冬蜜就欣然接受了自己可能要进宫当娘娘的事实。谢恒越听越觉得蔡冬梅的想法真是跟现代那些不婚主义者的想法一模一样,能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想法可真是相当超前。阮展玫:“不管怎么说,你们今天的确狠狠得罪了孙……答应,还是要小心些。”谢恒:“我查到孙答应有点不对劲儿,你们在后宫与她相处更加危险,日后尽量避免单独遇到,平日也要有所提防。”安宁公主点点头,深深看了谢恒一眼后又很快低下头去。她愿意将自己的感情深埋于心底,但是每当看到谢恒时,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追随。她不想让谢恒知道以免给谢恒增加负担,便会在谢恒的目光转过来时及时避开。从紫翠宫离开,谢恒和宣景一道回去。宣景:“交易所那边还没消息?”谢恒摇头:“还没有,以洛非白的能力现在还没查到端倪,不是孙家没有问题就是问题藏得太深,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宣景:“孙茹心入宫的目的总不会是为了对付你,但她以为自己抓到了你的大把柄,能一次至你于死地,竟都顾不得暴露自己影响最终目的,可见她是真的恨你。”谢恒咬着嘴唇,他的想法跟宣景一样。但如果对方真恨自己到了这种程度,那也就代表他们之间的瓜葛很深。谢恒更是一头雾水,他怎么会把人得罪到这种程度还一点都不记得?这实在不科学!宣景拿掉谢恒的手,在手指王摩挲两下:“别咬。”也不知道谢恒什么时候添的新毛病,思考得很投入的时候就喜欢啃指甲。谢恒苦恼地啧了一声:“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跟这个孙茹心有什么过节。能恨我恨到这种程度,我到底怎么着她了?”他不怕对手强大,但他很反感连怎么成为对手的都不知道,这会让他有种很被动的感觉。宣景:“你有没有想过,你查不到和孙茹心的过节,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没有过节?”谢恒一愣:“什么意思?”宣景:“如果孙茹心是孙茹心的话,她就确实没有与你为敌的理由。”谢恒猛然一惊:“将军的意思是……孙茹心有可能被人调换了?”一下子他就想到了资料上提到的孙茹心深居简出的情况。但也不对啊,就算能瞒得过外人,但总不可能瞒过孙家人,孙开胜再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也不至于认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