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言道一两墨条十两金,这徽州墨也基本是有钱人的玩意儿,普通文人也就只能看看了。谢恒:“京城的徽州墨都炒到什么价儿了?买那也太亏了些。”宣景:“不用现买,早前我到徽州去验兵,徽州总督送了我一对烫金竹青墨。”“是吗?那一会我先看看!”谢恒虽说不是很爱这些东西,但也有几分好奇,很想瞧瞧被这些文人吹上天的徽州墨到底什么样。到将军府,宣景给谢恒拿出来看。别说,虽然不是很懂行,但是看着这两根躺在锦盒里的墨条便觉得价值不菲。色泽油润黑亮,泛着淡淡的青色,像极了极品塔青玉,也就是所谓的黑羊脂,上面有烫金的图案,两根墨条拼在一起是一副猛虎上山图。能在不损害墨条的前提下烫金,也只有徽州墨能做到,烫金的工艺十分精湛,寓意也极好。只一眼,谢恒就明白为何几乎天下文人都推崇徽州墨了,连他一个外行人看着都心动,像玉石一样漂亮的墨,写出来的字迹一定很好看。谢恒肯定要是谢斌得到这两条徽州墨一定会激动得好几天睡不着。终于到了沐休,这一个沐休谢恒觉得等得有些久了。主要是现在朝堂上的官员们整日都围着扩充后宫的话题讨论个没完。武德帝虽然有意平衡势力,但也没直接同意进行选秀,似乎还在犹豫中。可一众官员们你一嘴我一嘴,甚至将武德帝不肯扩充后宫的行为上升到了对不起大瑾国皇室的列祖列宗,问题性质十分严重!武德帝就一直硬扛着,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什么朝政繁忙啊,什么阮贵妃刚刚生完孩子做完月子,这时候选新人入宫不好啊,皇子公主们也不算少了,皇嗣不算艰难之类的。大概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然而几乎所有的理由都被朝臣们逐个攻破。朝政繁忙吗?最近都没人上奏折有什么好繁忙的?阮贵妃是刚做完月子,但谁都知道阮贵妃性子好,温柔大度,毕竟阮家的家教摆在那,阮相的养女绝对不可能善妒,甚至正因为身体还在恢复阶段,不能很好地伺候陛下,更需要多选些人充盈后宫。至于皇嗣问题,谁会嫌弃子女多呢!皇室多开枝散叶才是好事。武德帝被说得无法反驳,频频看向谢恒。大概是觉得最近谢恒都没有怼那些大臣,才让他们有了精神盯着自己的后宫。而谢恒难得迟钝了一回,没有领悟武德帝看着他的用意,心中还奇怪为何大臣们劝谏陛下选秀陛下要看自己,难不成还想让他给帮忙把关吗?他大理寺卿,这种差事无论如何也不该落到他头上吧?为了避免武德帝不按常理出牌把他揪出去,谢恒更加不敢开口,免得引起武德帝注意。而选秀的事也终于在沐休前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初。沐休这日,宣景带着礼物上门。除了原本给谢恒看过的徽州烫金竹青墨外,还有两坛陈年老酒。拿酒的事是荣启提醒他的。荣启说没有哪个大舅哥是一坛酒拿不下来的,如果有那就两坛酒。宣景觉得这话不是很靠谱,但犹豫再三后还是带了两坛老酒上门,万一有用呢?谢斌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张罗饭菜,他跟谢恒说过去了解一下侯爷的口味。谢恒假装了解过,转头就跟谢斌说起了宣景口味如何,这可是他早就熟记于心的。一开始谢恒还有些担心将军来府上,谢长青和谢老夫人会不会趁机搞事情。两人都算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他也不想在将军面前对两人太过不留情面。但没想到谢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有刘妈妈看着,谢老夫人那根本就不能离开自己的屋子,什么动静也传不到外面去。而谢斌也早就跟谢长青的一位同僚通了气,让对方在今天约谢长青到锦屏馆去,当然他出钱。谢恒都忍不住要狠狠夸谢斌一番,这番安排实在太棒了!中午宣景带着礼物到了。如谢恒所料,看见徽州墨的谢斌眼睛都直了,要不是骨子里的修养撑着,他可能是直接就从宣景手中拿过来细细摩挲欣赏。“这、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如何能接受?”宣景:“受得。”谢恒被宣景一本正经地说“受得”逗笑,转头对谢斌说:“将军送礼向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兄长收下便是,反正将军又不是找你办事,让你贪污受贿。就算是朋友间也不是没有赠送贵重礼物的。”谢斌无奈笑看着谢恒,刚刚的紧张感也淡了不少。“什么贪污受贿,净胡说!侯爷见谅,阿恒他就是这样口没遮拦。”宣景却摇摇头:“无妨,他这样很好。”一时间谢斌觉得宣景的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但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两根墨条上,也就没有多想。饭菜还没有做好,谢斌就邀请宣景到前厅去坐坐,让下人端上已经提前泡好的茶。宣景将两坛老酒放在桌上,“也不知道谢兄是否喜欢喝酒,这酒窖藏三十年的佳酿,好酒之人应该都喜欢。”作者闲话:【多谢daffodils88送的礼物~】君臣之别谢斌更加不好意思了,请人过来吃饭,结果人家这又是带礼物又是带酒的,感觉还是自己占了侯爷的便宜。“我都行,论酒量倒是比阿恒好些。”谢恒无奈:“兄长要表现自己酒量好直说就是,何必拿我做对比?”谢斌:“我这是为了让侯爷更形象地了解。”谢恒笑起来,状似随口说道:“那今天兄长可要多喝一些。将军的酒量也不错,您们拼个酒,将军若是吃醉了酒就直接在家中住下。”谢斌一拍手:“阿恒说的对!将军今天咱们就不醉不归!”宣景扬唇一笑:“乐意奉陪。”三人聊了一会,约半个时辰后午膳准备好了。下人陆续将饭菜端进来,谢恒让下人拿两个大点的酒杯过来,将之前嘬一口就没了的小酒杯全部都换成大的,这样喝才算痛快。谢斌和宣景拼酒,谢恒就负责给两人倒酒。一开始还好,他们还能边喝边聊,口齿、思维也都很清楚,但到了后面,谢恒就明显感觉到谢斌醉酒了,说话都有点捋不直舌头,眼神也有点发直。谢恒觉得差不多了,就让谢斌别喝了。但这会谢斌好像正在兴头上,根本不听劝“怎么能就不喝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跟侯爷好好喝一杯,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还没醉,还能再喝两杯。”“我没醉”简直就是天下醉汉的同统一说辞。谢恒没有办法,只能暂时由着谢斌,还要在谢斌的催促下不断将酒杯满上。无奈之余给宣景狂使眼色,让宣景差不多就别再跟谢斌喝了。“能跟将军喝醉一场也是我的荣幸,以前我就想过投笔从戎,奈何我这身子骨打小就不好,真要参了军也是给别人找拖累去了。”说着谢斌脸上还带上了伤感之色。若是别人说这话可能就是为了拉近跟宣景的关系,但是谢恒相信谢斌是真的这么想过。宣景:“保家卫国论心不论迹。”谢恒:“将军说的对,只要有心便不拘于形式。”谢斌深呼吸一口气:“说的是,论心不论迹!”谢恒看谢斌一时还有点缓不过来,就想着先吩咐厨房去准备醒酒汤。两坛老酒才只开了一坛,另外一坛还没动。谢斌一个劲儿地朝另外一坛伸手。谢恒没有办法,只能起身抱着另外一坛拿去自己院子放好。早知道就该让石竹或者宁六跟自己过来,他就不用亲自跑一趟。别的侍从谢恒从来不让他们进去自己的院子。厅中只剩下谢斌和宣景。宣景淡淡开口:“我与谢恒两情相悦,已经许下白头之约,望兄长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