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点头:“好。”嘱咐完谢恒,阮时衡才又走到一旁继续去跟郭嘉说话。谢斌走在谢恒身边,犹豫再三问道:“你跟阮时衡认识?”谢恒想起上次郭嘉来找他时寇越他们也是这样问的。“不认识,一点不熟,今天一见钟情?荣启哼了一声,“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至少我没跟你一样挨教训。小小年纪的,天天沉着一张脸装老成,看人家郭嘉比你大一岁瞧着都比你年轻有活力!你当初弃文从武就是因为对朝政失望,也对你的祖父和父亲失望是不是?”阮时衡头垂得更低了,“时衡不敢。”还不敢?听听这言不由衷的语气。荣启叹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就这样选择弃文从武,何尝不是一种逃避?正是因为朝中风气不佳,才更加需要你这样能坚守本心之人。若是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你即便日后从军,所能感受到的也是更深的无力,到时候你也会更加身不由己却毫无办法。”阮时衡抬头,神色微动:“师兄……”荣启脸上一片正色:“你且想想昭武将军,想想当初卫老将军的死讯传来之时那场朝堂争辩,你应该也有渠道知晓。身为武将,官职升到昭武将军这一步,不说顶天也差不多快到头了,可当时情形如何?面对太子和三皇子,面对那些急于顺应讨好陛下或者在党派纷争中有所表现的朝臣,昭武将军的力量还是过于单薄。武将多不善言辞,且又是在朝廷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下,即使有武将站出来表示赞同昭武将军,又能有多少分量?最后陛下还不是选择了和亲?你自认为成为武将后能做得比昭武将军更好?”阮时衡眼中暗淡,他确实不能!昭武将军是他最钦佩敬仰之人,他不愿在京中看着那朝廷气象污浊自己安享太平,也想像昭武将军一般在边境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但他也要承认荣师兄说的极对,即便是昭武将军,有时在朝中仍然举步维艰,仍然有许多不平遗憾,换做自己,只怕也只能在昭武将军手下干着急罢了。“那荣师兄以为我该如何?”荣启搭上阮时衡肩膀:“你现在有所醒悟也还不晚。虽然你是通过武举入朝,但也不是每届的武科进士都要进入军中去做将士,你可以选择进入兵部啊!”“兵部?”“没错,兵部。每到战时,大军的后备支援都是兵部操持,尤其是对接户部筹备军需,当然还有一些兵马调动。而且武官选用还有兵籍、兵械、军令之政等都是兵部之责。当初昭武将军想要在军中推行中兵、外兵、骑兵、都兵、别兵五兵司时,就是因为有兵部掣肘才难以实行,不然在兵马管制上就能有更加便捷高效的方法,还能节省精力和军需,又能将切实的好处落到兵士身上。”关于“五兵司”一事阮时衡也有耳闻,当初刚刚听到这一新制度时他还兴奋许久,想着不愧是他最为敬重的昭武将军,这新兵制实在是完美,但是后来却一直没有听到落地实施的消息,他还曾奇怪是怎么回事,现如今听荣师兄说起才知晓竟然是兵部掣肘。兵部是太子的势力,往年跟户部串通,扣了多少军需进了他们自己和太子的钱袋子?这新兵制所伤最大利益者便是他们,也难怪太子会让兵部给昭武将军拖后腿。荣启又说:“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试想,若是在两军交战之际,将士们在前线奋勇杀敌,可身为后备支持的兵部却在算计着军需,粮草供应跟不上,让前线将士们腹背受敌!最后没有败在敌军铁蹄之下,却毁在那些阴私手段之上!何其悲哀!”阮时衡的心随着荣启的诉说而越来越沉重,最后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坚定地说道:“我要进兵部!”荣启笑着点头:“这就对了,你在朝堂之上能发挥的作用会比在军中大很多,一定要懂得运用自己的优势。老师虽然有些古板,但如果知道你愿意留在六部之中,定然也会十分高兴,更乐意让师兄为你安排一番,能让你在兵部中谋个实缺。”荣启知道若是以前,老师肯定不会愿意让小师弟进兵部,但现在小师弟都要去军中做武将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在这种情况下,阮时衡能“回心转意”留在朝中做官老师就要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强求做什么官?出身丞相府,自身的才学不低,这是小师弟所拥有的先天条件,其他武科进士比不了,所以即便是从武举入朝,小师弟一样能在兵部谋事。最多就是先从这兵马管制等与军队有直接关联的位置做起,这还是好事。阮时衡眼中重新亮起了希望,原本眼前一片昏暗瞧不见前路方向,但跟荣启谈了这么一番后就有种豁然开朗之感。即使没有如一开始打算那般从军,他也可以发挥自己所长,在对的位置上做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