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一个身体,还直直的立在那里,看起来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
岑溪东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嘴里刚吃下去的饺子在食道里不断挤压涌动上涌,让岑溪东有些想吐,他攥着一旁的杯子苍白着脸猛的往嘴里灌了几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警察打来的,叫他再去做笔录。
岑溪东挂断电话,整理好思绪,刚想叫程送风自己先去学校,可程送风却抢先一步道:“哥,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需要我陪你去吗?”
岑溪东紧缩的咽喉里泛出了些许酸水,他想要拒绝程送风,毕竟这人自打被绑架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
那对他的窥觊先前还有遮掩,但自打昨天和岑溪东睡的那个佣人死后,他便没再遮掩,仿佛在笃定岑溪东会依靠他,而且只能依靠他一般。
不过昨天的事确实太反常,反常到岑溪东活了二十多年都未曾预料到,有将一日他一直坚定着的唯物主义会被彻底动摇。
岑溪东长叹一声,还是拒绝了程送风。
他实在对这个绑架回来的弟弟放不下戒心。
程送风没再多说只是笑着劝他再吃些饺子,免得录笔录的时候有些吃力,但他见岑溪东实在吃不下后,也没再劝说,只是上楼拿了书包便出了门。
程送风离开后不久,岑溪东上楼换了身衣服也跟着出了门。
或许是案件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岑溪东这次过来警局发现先前询问他的警察和做笔录的那个年轻警察,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愁绪。
看来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到这种情况。
见岑溪东过来,他们脸上忧愁的表情一扫而空,朝岑溪东露出了一个笑容,“来了?”
岑溪东点点头。
案件有了新进展,询问的东西比上一次的要多得多也更隐秘起来。
就在岑溪东按着询问一个个做出回答时,坐他对面的两个警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彼此互看了一眼,随后询问岑溪东的那名警察出去了。
随后又是一个噩耗传来——又一个人死了。
岑溪东在第一次做笔录时,就已经谈到他们玩的那个笔仙,当时不光岑溪东就连做笔录的这些警察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建国以后动物都不许成精了,哪还有鬼怪。
只是这接二连三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岑溪东又回答了一些问题后,就被放回了家,只是刚走出警局他就发觉有些不大对劲,比如那一早还灰蒙蒙的天,突然变成了血红的烈日,橘黄色的云朵像是浅池里肆意徜徉的金鱼,在天上飘来飘去。
岑溪东记得他来的时候明明是早晨来着,怎么突然就到了下午,而且……那些询问他的警察也没有吃饭啊。
岑溪东想着,后脊突然升上了一层冷汗,与此同时一只灰暗的手摸上了岑溪东的肩膀上拍了拍,一道嘶哑的声音像是昏暗的夜幕中的一道惊雷,突然将岑溪东炸得头皮发麻。
“岑……大哥……”
对方的喉咙里像是塞了无数的头发,黏腻潮湿,发出含糊不清的喑哑声响,像是指甲在玻璃上来来回回的刮擦一般,瞬间就让岑溪东双腿灌了铅,无法再移动。
即便岑溪东被这几日诡异的现象吓得脑子糊成了一团乱泥,但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并不事宜转过头去看,那人的现状。
岑溪东忘了呼吸,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也依旧没被憋得通红,相反他的脸越发的白了起来,像是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岑溪东隐约能感受到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是何等的冰冷,以至于他整个肩膀的神经和右手都失去了知觉。
“岑……大哥,你怎么不理我?”
那只冰冷的手踧然攥紧了岑溪东的肩膀,黑红的血液顺着它苍白的指从上面缓缓流下,渗进了岑溪东穿着的毛衣里,将他弄得污秽又狼狈。
像是预感到那东西下一秒就会来看他似的,岑溪东猛然闭上了眼睛。
他的预感没错,因为那东西下一秒就将整个身体以诡异的弧度盘旋起来,像是螺丝钉一般紧紧的缠着岑溪东的身体。
那只苍白的血手从岑溪东肩头拿开,见岑溪东不看它,它将手覆盖在了岑溪东面前,就在那双苍白的手,即将伸出锐利的黑色指甲刺破岑溪东的眼睛,将他的眼睛挖出来好让他看看自己时,突然有一道青涩却富有磁性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哥?你怎么了?”
岑溪东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在听见程送风的声音后,赫然放下,脚也跟着一软,一时间那僵硬的身体像是凝固住的梨猝然软化一般,直直的倒在了程送风怀里。
程送风吓了一跳,刚忙扶住他,拍他的脸,岑溪东的心还在紧张的跳动着,他眼前浮着一团黑雾,叫他看不起白日下的程送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