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不讲了,吴起为此就逃去楚国了吗?”
秦公嬴驷眼见张仪笑着凝视自己,半天不说话,于是着急催问下文。
张仪摸透了秦公脾性,接着说道:“非也,魏武侯正在用人之际,还是未敢轻易做出决定。”
“这个时候,公叔痤的门客给他出了一个主意。正是为此,吴起才失势,不得不离开魏国,逃到楚国。”
“哦,是何计策,如此厉害?”
“根据这个门客的谋划,公叔痤向魏武侯提出,将魏国的小公主许配给吴起。”
“如果吴起不愿意迎娶魏国公主,就表示吴起有背离魏国的异心。”
“公叔痤列举的第一条罪状,不是说吴起好色吗,娶魏国公主,名利双收的好事,怎会不干”?嬴驷又有些迷惑了。
“此计妙在公叔痤演了一出好戏。”
“何等好戏”?此刻的嬴驷,拢了拢袖子,微笑着沉浸在这种别国八卦、庙堂心计之中。
“公叔痤设宴招待吴起,席间,公叔痤的夫人,也就是魏国大公主,故意找茬、大闹宾客。”
“而公叔痤见状,则表演了一番不敢得罪公主、极度惧内的好戏。”
“哈哈哈,这下吴起肯定不敢娶魏国小公主了”,嬴驷笑道。
“秦公果然敏锐。待到魏武侯当众向吴起提起亲事时,吴起毫不犹豫,一口回绝。”
“武侯一怒之下,撤了吴起西河郡守、伐秦大将军之职,改让他去魏国东境守边。”
“为此,吴起担心失势,会有性命之忧,这才逃往楚国。”
“嗯,此计果然直击人心,难怪吴起中计啊”,嬴驷感慨道。
“秦公可知,为公叔痤献计的门客是谁?”
“谁”?嬴驷显然对此非常好奇。
“中庶子,卫鞅”,张仪说完,直盯着秦公嬴驷。
他十分清楚,嬴驷即位后,正是在秦国旧贵族的压力下,通过逼迫商鞅造反,从而车裂商鞅,再一步步铲除旧贵族势力,坐稳了秦国公位置的。
“原来是商君啊”,秦公感慨道,面上却毫无波澜。
张仪不禁暗赞道:“秦公嬴驷,果然是心深似海的雄主。”
“不知先生跟嬴驷讲这一番故事,是要劝寡人大气容才,方可争得天下吗”?秦公冷不丁地将谈话引向了正题。
“果真厉害”,张仪再一次暗暗赞叹,秦公不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始终掌握着面谈的主动权,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秦公本就心胸宽广,容得天下各种人才”,张仪不失时机地拍了个马屁,也好脱离秦公强大心智的暗中掌控。
“哈哈哈,那先生是要劝寡人如何呢”?秦公狡黠地看着张仪。
“此番故事有个后话——吴起借出镇魏国东境,逃往楚国前,曾在邺城路遇年少时的王诩。也就是张仪的恩师——鬼谷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