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慎同被小童引进来,朝这书生施了一礼。
那书生回了一礼,而后没太大空招呼他,让他自行“捡”书来看。
崔慎同便走过一两个筐笥,然后随手选书来看,他大都看一些古籍与话本,然后有时拾起一两幅画来看。
崔慎同选了几本书,抱在手中,他准备再看几幅画,前面一口箱箧边沿便挂了一幅随意展开的画,崔慎同瞧好像是画的人物,黑色的长发……有一半画面被折掩了起来。
他走近,将画拾起来看,今日天气晴好,阳光明媚,这人的屋子大半开窗,他喜亮堂堂的环境,此时微风和煦,阳光穿过室内。
崔慎同拿起画,展开,看着,却一下他手中拿着的几本书都哗啦掉了下来。
他立时将画完全展开仔细看。
然后,好生的,细致的打量,十分专注。
崔慎同越看,手捏着那画越紧,他道:“你,你是在何处,在何处得来这幅画的?”他话音有点急,道,“谁画的?”转身,眼立时投向那杨姓书生,手拿着画,眼如炬。
杨书生本来听见他在后方书本掉落的声音,就要问,此时见他先问,还转过身来,语气面容有点奇怪,他道:“什么画?”他有点狐疑。
崔慎同立时道:“这幅!”他很快往杨书生的跟前走去。
那杨书生也朝他行来,崔慎同一反往日不急不缓稳重的态度,叫他快些近前来。
杨书生这才觉莫不是有什么事,他立时走到崔慎同面前,然后看向他手中的画道:“你说这呀?”
崔慎同道:“你从何处得来的,又是谁人画的?”他语气稍有点急。
杨书生道:“就一个朋友的……”他略有点不自然。
崔慎同看向他,道:“这样的画,应该不止——会画一幅吧。”
杨书生知晓他聪明,又观察细致,他道:“应当不止一幅,这……”他问,“你对这这么好奇干什么?”
崔慎同道:“我需要知道这幅画的来处,且你必须同我说实情。”
他道:“这很重要,你可能会因这幅画而惹上大麻烦。”
杨书生见崔慎同说得很严肃,他一时想到崔慎同的官职,以往,崔慎同从无架子,待人就仿佛他与你是同样的普通书生,所以有时,他也会忽略掉他的其他身份,而下意识将他只当有同样兴趣的朋友。
此时才觉着,这人还有这样的官宦子弟以及朝廷命官的双重身份,他这般说,定就是很严重了,他立时道:“是……是怎么了,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他有点担忧、害怕。
崔慎同道:“你将这幅画的来处详细同我说了。”
他盯着他,杨书生这才瞧瞧外间,又瞧瞧屋内左右,而后道:“我说了,你可不要看不起我啊。”他说着,靠近些崔慎同,道,“这,可说是我,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财吧……”
他道:“这是我自一名叫‘许国庆’的书生处‘拿’来的,不过他不知我拿了。”
“前十几日左右吧,他刚画了大概有十几幅同样的画,应是准备拿去“易舍管”那种地方卖……”易舍管二人都知晓实际是什么地方,杨书生接道,“在经过一个小酒楼的时候,许国庆没忍住进去喝了一杯,我当时在酒楼内,他去如厕时,我瞧见了那些画儿,当时我没拿,后来在经过一道山坡时,我又见着他,他被一位老农拉着,老农说许书生踩了他的秧苗,当时我瞧机会,就给顺了一幅——”
他道:“他可是欠了我二十两银子,打死都不还我钱,所以我只得如此……才能讨回我的钱,听说他带着赎回的青楼女子已经离开了,你瞧我当时若不是把画拿了,我还上哪儿去寻回我的钱。”
崔慎同听了那许姓书生已离开,他眉眼动了一下,略微思索,语气却沉道:“你可能不信,那许姓书生,恐怕已离不开,不可能再到他想去的地方去了。”
许书生听这话儿,他道:“你什么意思?”
见崔慎同面容严肃,他忽的想起最近听闻那“地下”黑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