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如血。我感受到一切破碎的声音,一片混沌,七零八落。好累。像是在沙漠中迷途的孤鸟,飞到无人区,一派荒芜。眼睛疼的发涩,头脑一片湿热。最后一次闭眼前,手中的玫瑰掉在地上,血流如注,浸染花瓣。暗红着深沉,一点点变模糊。番外1电视上正播报着天凌集团最新发展状况,集团版图扩张得一年大过一年,这一年,新品发布会,纳斯达克敲钟,世界百强,公司集结整顿裁员等一系列大事统统发生于此。何执关掉电视机,走回卧房,光脚踩在地毯上,从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凉烟,自从苏浔离开后,她没换抽过别的烟。点着火后猛吸一口,烟雾一缕缕沿着窗户口飘了出去。她正靠在窗边查询回辽城的最近班机。她最近总是头疼,临近中秋国庆两个假期,摄影室工作逐渐积聚,人手不够,苏浔走后,何执身边缺少了一个得力干将,她也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精力再带新人。索性能做到哪是哪。自从进入三十岁,何执仿佛一只脚迈进生活一场大关中,她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最近,这五年每到这个阶段,她都会莫名焦虑,陷入彷徨无措中。但她没跟任何人讲。上次五一劳动节她去日本出差,后回到奉城处理拍摄工作,连轴转将近半个月,每天只睡不到五小时,她不困,她只是很累,有些无所适从。她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何执觉得,一定不是自己的职业生涯陷入瓶颈,原因出在哪里,临近九月一场肃杀秋雨可以说明一切。九月十四日,距离苏浔过生日还有两周,而这一天也是她的忌日。这五年里每一年,何执都允许自己消沉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或许她的生活中只有工作,把自己搞的蓬头垢面,家里也弄得乌烟瘴气,又或许她尽量把自己打扮得精致,再精致,用完美的外表掩盖那段时间她精神的匮乏。每年的那一段时间一旦到来,她都不敢闲下来。而一进入九月中旬,临近苏浔忌日前,她要让自己尽快地恢复正常状态,她要打扮得得体,她要尽量活出自我,像苏浔还在的时候的何执一样,她不能让苏浔看出来,这几年她变成什么样子。机票定好后,何执掀开窗帘一角,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床头柜上的电子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何执抱着腿蜷在床上,不知怎的,她心里有一块非常压抑的区域一直隐隐作祟,从前,她尽量克制自己,告诉自己苏浔不会希望曾洺知道这些。寥寥几句说出口,但只有真正经历那些才会清楚,苏浔受了多少苦,她觉得难受,她想,或许她可以借着今年回到辽城,把这件事情解决。得让曾洺知道这些。曾洺刚开完视频会议,简单把年中分配的第一阶段任务带领大家做了个复盘,冲了个澡后回到书房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深墨色的小方盒。曾洺若有所思看着它一会儿,把它打开,里面安然放着一颗钻戒。五年过去,钻戒依然璀璨依旧,像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盒子里的钻戒内部有浸染的血色,快要生了锈,仿佛在提醒他,提醒他别忘了那段回忆。他们的点点滴滴他记得一清二楚,他没忘。所以年初他规整好集团近三年发展方向,他一向有远见卓识,基本工作做好后,他开始筹备董事会股东人选票选。他早有打算,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曾洺扣上盒子,彼时,电话响起。这一天何执起的格外早,她难得正式地为自己做了顿早餐,做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发了很长时间的呆。她坐在桌前,小口吃了起来,小口小口抿着,她知道自己还是没有什么胃口,索性潦草吞咽了几口,剩下的扔进垃圾桶里。她做出样子了,她想。洗漱后她画了个简妆,就当是提了提气色。何执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镜中是一张削瘦的脸,她记得两个月前为出席一场活动,她必须得化全妆,那天她看着镜子里,仿佛看一个陌生女人。瘦的快要脱相了。从前她长得美艳,虽然身材匀称丰满,本就不胖。现在的她,一七二,不到九十斤,穿裙子也得系腰带。时间一长她也可以接受自己瘦的没人样这个现实,她走出卫生间,转角走进一个小仓库里。“啪”灯被打开,屋子里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