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亲自消灭地上残渣,甚至不用带来的两个丫头动手帮忙。
桐花十分紧张,很想做些什么,比如把那些渣渣夺下来做证据什么的,可是寻思着自己一人战不过对方三个,还有就是对方积威之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身子拦在武梁床前,好像担心徐妈妈会把那些点心渣滓硬塞武梁嘴里似的,不时眼神焦急地看武梁一眼,等着武梁拿出个什么主意来。
曾妈妈见徐妈妈那认栽的样,便不好在旁边看笑话,怕惹了徐妈妈的眼,只远远站到门口去。反正武梁没明确吩咐,她就只当自己没看明白这中间的事儿。
武梁倒没想着真把那些渣渍留下来。她看徐妈妈也真受到了惊吓,再逼得紧了,人家恼羞成怒使出武力来了,三对三,自己是个不中用的,曾妈妈是个和稀泥的,桐花是个被吓怕了的。她就得傻眼了。
洛音苑这么偏僻,连呼救都传不出音儿去。
再者说拿住证据做什么用呢?倒是可以拿到程向腾面前诉委屈讨怜惜去(这事儿不用那证据也可以办到),至于真想说理讨公道却是没用的,房妈妈就是前车之鉴。
她可不敢真指望程向腾蹦出来拦她面前向二奶奶开炮。
反而可能让唐氏在程向腾面前干脆挑明这层想灭她的心思,再下手恐怕连点儿小遮掩小手段都不用了。
武梁很无奈,发现自己除了狐假虎威之外,各种无力。
自己算个肺哪,说起来,连程向腾养的什么红嘴鹤都不如呢。
——内什么,也不知能不能把那什么红嘴鹤的,要来洛音苑代养着呢?
不过那是后话,眼巴前儿,武梁却顾不得想这个。
房妈妈没了那时候,人家也是把药拌在饭里的,根本就没考虑灭错了人会有什么后果。但这一次明显不同,虽是明火执仗的来了,但到底是想要亲自喂她嘴里去,不敢把洛音苑一窝炖了。
在顾忌谁?自然是曾妈妈呗。
武梁看着那远远站着做壁上观的曾妈妈,决定先把这货拉进水里一起泡着再说。
徐妈妈收拾完了,也早没了刚才的着急,人却恼火得很。
这事儿办得,药也落地了,人也落了脸,真叫个窝囊啊。她哪里还肯多留,跟那两个丫头子一示意,就准备走人,连个招呼似乎都没想打。
却听武梁招呼着曾妈妈:“曾妈妈,你别一副想夺门而出的样子。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碟子点心而已,这样的小事儿也值当去禀告二爷一声不成?”
曾妈妈忽然被点名,不由苦笑,自己是想置身事外,哪里是要去报告?二爷是让她来洛音苑顶缺的,又不是让她负责通传报信儿的。早上那是急症又不同,现在这点儿子事儿,她哪会真说去。
她干笑道:“哪里是呢,我不过是贪这门帘缝里透进的一丝风。”
门帘那么厚,只挨着门边处可能有小缝,并且风向也不见得对,那透的点儿风能有随便摇一摇扇儿的大么?这说法听着反而有些象掩饰了。
武梁呵呵笑,说了句“那就好,真没必要。”
曾妈妈讪讪的,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干脆闭了嘴。
武梁不懂府里的人事,反正就觉得不管是因为程向腾也好什么也好,只要忌惮,就往自己阵营里拉没错的。
徐妈妈却是对曾妈妈那些牵七联八的关系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如果是别的婆子在这儿当差吧,或是威压恐吓,或是一同收拾了算完。可是曾妈妈这儿却不成,没个确证把人搞没了,就有些不好捂不好善了。
可是不处置了她,用威逼利诱那一套对她又不好使,因为她一家子又多在二爷手下当差,这老婆子如何肯不听二爷的。
别看她昨儿晚上向自己透音儿卖口乖,可今天来了,她还不是一样先试吃点心来着?她就故意让自己忌惮着。
徐妈妈正这般想着,那边武梁很快就给她确认了这想法。
武梁道:“徐妈妈可别恼曾妈妈,曾妈妈也是有责在身嘛。当时曾妈妈过来洛音苑,二爷就交待说她年长持重,在我身边要好生提点周全,就象徐妈妈在二奶奶身边一样。
二爷还说洛音苑但出点什么事,或是我年轻不稳重办错了事儿,都要一应着落在曾妈妈身上呢,所以曾妈妈才会担心差使没做对没做好,可不事无巨细都想禀报上去嘛。”
徐妈妈懒得应付,心说东西已经这般清理干净了,你们禀不禀告的又怎样?拿什么说事儿去?随意去编派,她却是不怕的。
肯这么俯低,不过是自己放的东西劲儿霸道,怕真被辗转送到二爷那边,牵连了二爷身边的人物,引得二爷尤其是老夫人的彻查,到时就必须得有人顶包认罪了。
现在这档子东西没了,那位还口口声声二爷二爷的,难道她还会怕不成?她可是二奶奶的人。
想着也不多搭武梁的腔,说了一声“我们该走了”,就只管往门外去,到门口就对曾妈妈狠狠瞪了一眼。
曾妈妈心说得,这还没怎么的呢,就真把人得罪了。
不由转火恼上了武梁。这小姑奶奶就没安好心,故意说些有的没的让徐妈妈恼上她呢。
见徐妈妈走了,她倒真要去书房将这事儿跟二爷传达传达了。
二奶奶那边眼看越得罪越深,二爷这边可不能再松了手。再者,她心里真不耐烦在这儿当差,不停地出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