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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普蒂斯塔这边基本顺利,但派去日本联系合资伙伴的业务代表,却在日本屡屡受挫,一再碰壁,到目前还没找到一家愿意合作的日本半导体企业。
“您好,请问是日本电气株式会社吗?我是美国西部计算机集团公司的拉梅尔,艾达。拉梅尔,上次我给你们公司打过电话……”西部计算机集团派来日本寻找合作伙伴的拉梅尔坐在酒店床头上,耐心地试图和对方沟通。
在标准双人间另外一张床上,与他一起来的同僚雷蒙德百无聊赖地独自玩着纸牌。
“先生,很抱歉,我听不懂英文……”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日本女人,磕磕巴巴说着蹩脚的英文,随即就传来对方哇啦哇啦的日文,仿佛是在叫别的接线员来帮忙。拉梅尔两眼茫然地盯着对面床上自顾自玩牌的同僚,痛苦地等待了许久,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您好,我是今井九美子,请问您是哪位?”
谢天谢地,对方虽然口音还是很古怪,但至少能听懂了。
他赶紧对着电话,将自己的身份重复了一遍:“您好,我是西部计算机公司的业务代表拉梅尔,我前天曾给你们打过电话,希望能够与贵公司业务经理预约一个见面时间,不知道这个要求是否已经得到了答复?”
对方耐心极好,话筒中传出对方细密的呼吸声,却一言不发,等到他说完,才用柔美的声音说道:“先生,您能再说得慢一点吗?很抱歉,我的英语不是很好,您说慢一点,我才能听懂。”
见鬼!
日本电气可不是路边小摊,业务接待处的接线员怎么可能一个英语好的都找不出来!
公司派来的业务代表,都不懂日文。没办法,在美国懂日文的人太少,出于傲慢自大的心态,作为战胜国,大多数人都没兴趣学这种拗口的语言。平常的商务交流,美国公司都是要求对方说英语,而日本人也都尽量用不太熟练的英语和美国客户交谈,大家都觉得没有必要学什么日语,只要对方会说英语就行。
拉梅尔也不会日语,但他本以为日本电气作为一个跨国公司,应该有英语熟练的接线员,可对方竟然表示听不懂,这让他很愤怒。
拉梅尔气得恨不能将电话砸掉,雷蒙德在对面床上头也不抬,说了一句:“我看她们就是在装傻,你还是别跟她们废话了!干脆我们直接上门去!”
拉梅尔努力平息了一下胸中的郁闷,降低语速,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还好,这次对面那个接线小姐没有再说听不懂了。但她的回答,却让拉梅尔想要哭:“请问,上次接听您电话的接线员叫什么名字?我查了一下,没看到与您所说有关的纪录。您最好把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再去找她核实一下!”
去你妈的!
拉梅尔彻底愤怒了,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别说他上次没问,就是问了,以日本人发音古怪的名字,他也记不住。
再说,他又不是来投诉产品质量问题,而是要通过她们联系到日本电气的高层人士,讨论一下双方是否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妈的,就算我上次没打电话过来,你就不能现在马上去问问?
要不是怕坏了公司的事,他早就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了。
“这位今……今……”他又忘了对方的名字,主要是这个发音实在是太拗口了。
“今井九美子!”对方还很好心地提醒他。
“好吧,不管你叫什么,能不能马上把我的话转达给贵公司的部门经理,如果是公司总经理那就更好了。”拉梅尔都快疯了,他忽然觉得酒店的冷气不足,身上一个劲地冒汗,不由得一把扯掉领带,解开领口的口子,让胸膛敞露在外,才稍感到凉快一点。
“好的,你稍等,我去看看经理在不在……”对方说完,就听到电话中传出哐地一声,似乎是被撂在了桌上,接着就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拉梅尔满怀希望地抓着电话,静静地等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一直没人来。
他怒不可遏,涌上头部的热血都快把血管撑爆了。对面雷蒙德翻完最后一张牌,摇摇头:“我看你别再傻等了,那娘们儿就没去找人!她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电话和别的人聊天,笑你傻呢!”
“狗屎!闭嘴!”拉梅尔愤怒得无法自抑,但还没等他继续发作,就听到电话被人拿起,传来了声音,正是刚才那个今井九美子:“您好,我去找了,但经理有事出外办事去了。要不,您明天再打电话来好吗?谢谢您的来电,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