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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穷鬼（第1页）

一辆金属盒子带着刺眼的光芒照射在自己的面前，但很快，黑色的漩涡隔在自己与金属盒子之间……然后，梦境停止。

一抹轻柔的红色光景从黑暗中渗出，少年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并尝试着睁开眼皮，只是感觉有些费劲……

眼帘被人从里面微微拨开，目光处雪白的天花板跳入视野，上头倒扣着一个透明罐子，在里面，气泡带着节奏向上翻滚，紧接着一股陌生却又浓郁刺激的气味冲进鼻腔。

目光的焦点集中在瓶子表面上一连串的药剂文字。“这里……该是姐姐所说的医院吧。”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少年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只知道，他一次次陷入梦境，和那个恶魔般的家伙苦战着，但最终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疼……少年感觉在自己的身上密布着无数的爬虫，这些不安分的家伙似乎正顺着毛孔，朝着里头用力钻着。瞳眉头微杵，只是他使不上太多的力气。

可来自精神上的压力却远比身躯的负担更为严重，少年头痛欲裂，连根手指也抬不起来，这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呼出口气，总算感觉好受了些。

瞳小小转头，少女坐在床头一侧。她头颅微垂，双目紧闭，但意志迫使她强撑着，没有让脑门落下。

在她面前，一叠牛皮纸摆放在桌面上，上头，一团团仪表错落有致，只是指针微微摆动，之后便重归稳定。

它们另一旁连接着一架方形的金属设备，上头许多像是琴键一般的管形钮健长短不一，有节奏地上下拍击着，发出密集清脆的“哒哒”细响。而下方深邃的黑槽的窄方形口中，连续吐出长长的淡黄色牛皮纸，堆在地上，而面上画着一段段波浪，时而高涨，时而平缓。

“这是第几次了？”少年尽力将上身微微抬起，目光转回，全身布满着白色绷带，把自己包裹成一只结草虫……

或许是床板上的“吱呀”声和瞳的痛喘交织传出，清醒的少女睁开眼，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少年，神情不确定地问着，“你……醒了？”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他眨巴眼，带着同样疑惑的目光看着对方，毕竟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额……”少女立刻坐在少年床头，她俯下身，将额头抵在对方的脑门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明着，“刚刚坐得太久，手上冰凉冰凉的，所以只能换种办法。”

少年闻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幽香，刚准备开头，便发现嗓子里像是卡着块火炭一般，既吞不下又吐不出，他只好向着对方用力眨眼。

“还好，至少体温正常了许多。”挺起身子，淇的语气缓了下来，“我简单说明下吧，这些天你一直处在半昏迷状态，体温也很高，嘴里不时说着梦话——当然，大多数听不太清楚。”

少女在说谎。只是对方眼里浓浓的血丝告诉少年，估计这段时间是她一直陪着自己。

“谢……”少年还是心存感激地尽力道谢着，只是喉咙中的不适感阻止他说出更多的内容。

少女摇着头，当看到瞳有了恢复的迹象，让她显得轻松了不少。

“利威尔那家伙下手没轻没重，对一个新来的也用上全力，不怕死人么？”少女嗔怪着。

全力？不见得，他应该还有所保留……瞳微微笑了笑，实际上对方只看到面上绷带的皱褶。少年脑海中闪过战斗的画面，那家伙真的强，要是真的动手，自己躺的估计就不是床板而是棺材板了吧。

淇的责备没有结束，她继续说道：“你也是，那种力量也用，难道就不怕变成植物人？”

那种力量……少年回忆了下，她说的应该是「本源武装」？难道这个东西，在墙内也有？

黑发少年一直弄不明白力量的原理，在安多哈克一战之后，自己身上就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但脑子里便添加了许多新的东西，其中就有这个「本源武装」。

“那是……什么？”看来对方掌握的东西要比自己多得多，趁着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弄清楚。

少女眯起眼，“你现在应该好好休养才是，然后，负起责任！”

“什么……”虽然动作不能剧烈，但少年仍然瞪大了眼表达着自己的疑惑。责任是什么？我记得我没有答应过那个栗发的家伙什么事啊，何况，他不是活得好好的？

少女研究员似乎早已预料，她转身伸手将那叠牛皮纸拿了过来，当着少年的面翻开，上头一串文字映入少年视野。

——关于艾德莉·芬里雅特殊对策研究院事故调查结果及处理意见。

“咳……”少女首席研究员清着嗓子，挑着重点读了起来，“……艾德莉·芬里雅特殊对策研究院隶属王政直属秘密研究所之一，是安格瑞丝王国的重要财产，不容侵犯……”

少年有些迷糊，这什么这特殊对策研究院和自己什么关系？

淇瞟了眼少年，没有理会对方接着念着。

“……损坏配件包括：蒸汽连通管13道、合金液压仪8件、涡轮导流器6件……物资消耗内容：魔能浓缩液30升、巴洛特强化剂60升、三鹿安眠镇定剂12升……建筑结构损害：3处承重梁不规则凹陷、8根合金钢架断裂……经鉴定，综合损害等级四级……误工部门……时长……”

少女清脆的声调甚是好听，只是随着她所阐述的内容，绷带下瞳的脸色越来越黑，敢情对方这次前来主要是讨债的？

“肇事者瞳使用医疗用品……治疗工时和人工成本……鉴于该患者非安格瑞丝王国医保持有者，不享受医疗折扣等待遇，应全额支付……”

“应支金额总计：3629金卢克……”

“等等……”黑发少年再也听不下去，他强忍剧痛，一把扯开身上的绷带，并坐起身子，眼前这些瓶瓶罐罐的——里面流的不是水，是魔金啊！“那个利威尔呢？这套账本里一个字都没提到他啊！”

少女别过脸，肩膀轻颤，一副照顾病人的姿态小声回答着，“有的。”

随即向后文翻去，“鉴于狩魔猎人兵团长利威尔·冯·曼斯坦因制止有功，未使危害扩大化，奖励金额：233金卢克，费用由肇事者瞳罚金中抵扣，其余将全额上缴国库。”

“我……”少年两眼一黑，又一次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