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干嘛来!”杜吟山挺直肩膀,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拿着只薄薄的黑色真皮公文包,昂首阔步过来,颇有纨绔子弟开始务正业的模样。“还能干嘛,工作加班吃饭开会一条龙呗。”周乐语与他聊起近况,老同学见面,自然没完没了。看见宋沉烟,杜吟山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扭捏起来。宋沉烟此刻看见他回想起校园时光,方觉得美好,笑了笑,“成熟稳重了,不错。”“什么情况,这语气老气横秋的。”杜吟山颇为不满翻着白眼,“哥比你还大几个月,怎么总拿我当小弟。”他近来跟着宋子浮忙进忙出,听这位大哥指点学着处理公司事务,杜先生夸他长进,也愿意给他好脸了,还预备着送他留洋镀金,回来再替他谋个一官半职,再不济也能在杜家公司里掌事,杜吟山心里难得扬眉吐气,“我跟着大哥很快就出师了,等大哥先接受我,待我长本事了就正式向你求婚,到时候我把春江饭店包下来……”宋沉烟脸色越发不好看,周乐语忙问:“下月毕业典礼,一起回趟学校?”杜吟山一阵风一阵雨随着话题跑,三人又商量起毕业的事情。宋子浮穿黑衬衣黑西裤,身形挺拔容貌清俊,站在近处默默听着,气质内敛阴郁,脸上神色未明,眼眸沉稳如深潭,慢条斯理走来,身边一个艳丽女人正挽着他,后面跟着杜家大舅李夕惕,同样搂着一个美人。宋沉烟心里如被针扎了一下,刺痛得手心发麻。咬着嘴唇心里骂,真是物以类聚,本性难移。她知道杜吟山爱玩,但从不觉得有何不妥,换成宋子浮在她面前搂着个女人,她头顶冒火得要烧起来,头发丝都不听使唤往上竖,眼角眉梢微微垂着,脸上大写着不高兴。冷若冰霜的模样,装没看见擦肩就走。宋子浮伸手拉住她,握住她的小手在掌心悄悄揉捏,温热互相传递,心跳在耳中闷响,他低沉声音带着点鼻音,话出口就有缱绻的味道,“见着哥哥也不叫一声?”宋沉烟默不作声,眼里晶莹剔透。她穿着件宽松的淡蓝衬衣,垂顺的浅灰阔腿裤和平底鞋,身姿单薄飘逸,手上提一只帆布包装着电脑,沉甸甸的耸拉着。她肤色白皙未施粉黛,脸上光彩较以往黯淡,发丝随意挽在脑后也不如从前柔顺,脸色苍白眼圈却是红的,连嘴唇也没有血色,整个人淡得像抹青烟,好像风一吹就散了,宋子浮心里蓦地一痛,连带握着她的手也重了几分,宋沉烟忍不住皱眉。宋子浮身边艳丽女人在酒店灯光下美艳夺目,上下打量宋沉烟一番,面露疑惑,“宋先生,你什么时候还藏了位妹妹,怪好看的,就是打扮寒酸了些,看来你这钱还没撒出去,恐怕还没得手吧?”杜吟山倒吸凉气,赶紧拉住她,“人是亲妹妹,二姨你赶紧闭嘴吧。”女人是杜夫人二妹,外界也称她为杜二姨,原名李招娣,父母取名深谋远虑,在她之后果然招来三弟李夕惕。这杜家大舅李夕惕自幼被父母与两个姐姐惯坏,骄横跋扈比杜吟山还有余。挂着杜家公司总经理的职务,成天流连烟花会所,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花钱如流水,连盛京最会玩的公子哥提起李夕惕也要道一声佩服。偏偏这样不成器还深受宠爱,李家长辈故去后,两位姐姐更是纵得他没有章法,仗着杜家的势横行霸道,偏偏想求他的人又多得踏破门槛,日子久了,他便有些飘飘然起来,仿佛自己是玉皇大帝一般的存在。杜二姨年近四十保养得宜,外貌美艳身姿曼妙,前些年在外地经营,这两年回来帮着李夕惕管理杜家旗下公司,行事风格大胆又直接,背靠着杜家混得风生水起,谁都要卖她几分脸面,神色便也带了些鸡犬升天的倨傲。她听说过外甥有那么个谈婚论嫁的前女友,姓宋,之前远远看见过一次,也没看真切,后来不知道两人怎么又吹了。听杜吟山提醒,才将眼前人联系起来,她勉强收敛了讥嘲表情,“哟,妹妹风格还挺朴素,家教真好,看来与我投缘,咱们早晚也是一家人,指不定以后还要叫我一声大嫂呢。”这话说得没有分寸,因宋子浮官职靠杜家抬举,他厉色起来虽众人皆惧,但她不吃这套。虽然宋子浮回国不久资历尚浅,但有杜家做靠山又有名校背景,定是前途无量,难得他一表人才模样俊俏,宋氏如今家底也不薄,在圈子里也算是个高门新贵,多少女人心里打算盘呢。杜二姨这么想着,便向宋沉烟伸出手,媚笑着自来熟道:“别走了,我们还有下半场呢。姐姐带你见点儿学校里学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