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擦汗。”宋子浮又叫住她。宋沉烟转过身来,仔细看他的脸,皱眉,“哪有汗?”“额头,再看看?”他低头凑近她。男人就是麻烦。宋沉烟手上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勉为其难还是伸手去擦。宋子浮眯了眯眼,思索片刻,问她:“你拿什么擦的?你手上这块布刚擦过灶台?”宋沉烟茫然四顾,讷讷道:“不是灶台啊,是西厨岛台。”她舔了舔唇,小手抬起指向西厨台面,上面摆满了各种肉类和蔬果,那眼神好像是在解释,没有油烟的。宋子浮俊颜黑沉堪如锅底。“哈哈哈哈……”林言林婉笑疯,在一旁弯腰捧腹。“宋大公子,你也有今天。”严镇正好到厨房找水果刀,笑到胸口发颤。杜吟山回来刚进客厅,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俊不禁,身后跟着江孝娴,默默站在一边。宋子浮黑着脸,慢条斯理脱下手套,扯掉宋沉烟手上那块厨房抹布扔在一旁,拉着她的手到水龙头下用洗手液洗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一会给哥哥脸擦干净听见没。”“哦。”宋沉烟冷漠脸。“啧啧,你俩真是亲兄妹,表情都一样。”严镇补刀,“坑人也一样。”“怎么啦怎么啦,我错过了什么好笑的热闹?”周乐语在客厅冲着这边嚷,林婉笑着给她复述一遍,杜吟山也加入,三人笑成一团,笑完了开始组队玩起游戏。大家又回客厅消磨时间,宋子浮拉着宋沉烟上楼,江孝娴神情落寞,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趁没人注意也跟了上去。浴室有好闻的香气,像夏季湖面的微风,淡雅清新。宋子浮大剌剌坐在小牛皮换衣凳上,岔开两条大长腿,仰着脸朝宋沉烟招手。“哥哥,已经洗过三遍啦,再洗面皮就该搓烂了。”宋沉烟无奈看着他,手中还拿着一块洗脸巾,洗漱台上放着一瓶开了盖的卸妆液,她又拿起洗面奶往手上挤。“别用这个,用清水。”他伸手拿走她手中那管洁面乳放到一旁,揽着她的腰拖到面前,下巴抵在她柔软腹部。宋沉烟将手中湿润的洗脸巾摊开,轻轻敷在他额头,温柔问:“这样呢?”他双臂环住她的腰,表情也是惬意的。她提醒道:“家里还有客人。”忽然语调一转,捏住他的俊脸往两边拉,“说,是不是故意整我呢?”“再敷一会儿。”他握住她的手揉向自己胸膛,在她要发火的时候低笑着放开。宋沉烟冷哼一声自己下楼。除夕这天,家里所有房间都亮着灯。衣帽间的氛围灯和射灯也全亮着,江孝娴扶着衣柜躲在角落大张着嘴,眼睛圆瞪面容惊骇。她刚刚去过宋子浮房间,在他床上看见女人睡衣,枕上捡到女人长发,已经心痛无比备受煎熬。摆明了有其他女人,但她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她一眼就看见宋沉烟衣帽间里那根腰带,那是宋子浮的。春江饭店那次,她刚刚解开这条腰带就被打断,记忆深刻不会认错。可它不该出现在这里。或许是自己多心?一定是。一家人嘛,衣物随处乱放也不算什么问题,但刚才浴室的搂搂抱抱和暧昧言语,她实在无法接受。她也有哥哥,但他们兄妹从来都有界限有竞争,从来不会如此亲密。到底是自己不正常,还是宋家兄妹不正常?江孝娴不断地自我否定与肯定,内心一遍遍像被油煎火烹,心神不宁,急欲找到答案。听见房门关合,江孝娴从衣帽间悄悄走出来。宋沉烟的房间温柔静谧,家居床饰都有种柔和的温暖光泽,墙上一幅中世纪贵妇油画,床尾矮柜一对精巧金色古董烛台,复古银盘里面放着小首饰,阔肚窄口花瓶里一支深粉玫瑰花苞,花茎的刺已经被抹掉,香气也是清雅高贵品味。每一处细节都昭示着柔软温和的生活,她被照顾得很好,像家中最爱的小女儿。床头柜随意放着几本中外艺术画册,还有本拜伦的诗集。呵,她居然还有闲心看书。江孝娴内心涌起一种难言的酸涩。她自幼有着优越的生活环境,却从未被人认真对待与呵护过。父母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沟通方式非打即骂,教育方式古板粗暴,连江如月都没有受过的优待,她这个不受重视的女儿,似乎活着就是为了感恩。她放不下宋子浮,很难说是不是因为他对宋沉烟的那份温柔呵护。即使不属于她,可她想要就得是她的,凭借她的能力也一定要得到。害怕被人发现,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江孝娴踮着脚走去落地窗前,真皮软榻上一件白色衬衣,绸缎面料丝滑,看着有些眼熟,她拿起抖开,果真是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