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抬头,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相反地,平静又温和。卫戎扯了扯嘴角,没再说甚么。
他那样努力地尝试着朝她的方向靠近,几次三番说服自己,甚至学了许多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只为逗她开心。
可她就站在那里,安静地、微笑着看着他、等着他。好几次他觉得只差最后一步了,她这次定会点头了,下一回,她又躲得远远的。
他甚至开始设想——他们之间,或许没有江祁,也会走到这一步的。
这念头一起,卫戎愈加烦躁。
再加上江祁的事儿,卫戎几乎是下意识地否定了自己,以及两人的过往。以至于到了今日,每一个笑都带着恶意,每一句话都在试探和讥讽。他何尝不知自己这般行径多么幼稚低劣?
这兜来转去的,文椒亦是疲惫不堪。她点点头:“是。”
她高仰着头,背脊绷得紧紧的,手也不自觉地撑在身后的墙上——她需要一个支撑,撑着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你再说一次。”卫戎的思绪被她这一声“是”打断了去,他转头,恨恨地盯着她,一字一字道。
文椒被这如狼的目光吓到,俱意蔓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道:“卫戎,我不喜欢你了,”
她看着卫戎,“早在很久以前就不喜欢了。”
“也是因着你的缘故,我才非要回……”
“鬼话!”卫戎斥道。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睨她一眼:“我说过不再信你。”
“我不会再信你,”他重复了一遍,又喃喃了几句什么,才坚定地道,“不会。”
这屋子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卫戎看也不看她,快步朝门的方向走去。
门被他摔得撞在一处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文椒慢步走过去关好了门,这才回了床边。
如释重负一般,她弓着身子,用被褥将自己包裹起来。
这方寸床角,成了她唯一的倚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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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文椒是被一个身形高大、穿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叫醒的。
他是来通知她快些起身,用了早饭后便要启程的。
文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待关上门,她快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遥城她不熟悉,若要选,当然是回庆州好些。
她坐的还是昨日的马车,车里的那些书册话本什么的也都还在原地。
文椒没见着卫戎,问了那驾车的侍卫才晓得,他昨夜里便走了。
她便安静乖顺地上了车,这一路足足五日,不再问起卫戎的事。
再踏入庆州城时,文椒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
她惯爱把事情做最坏的打算,眼下不过是重新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