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休沐日的事情敲响了警钟。
“我说了,摊上我是你倒霉。”江祁想起九月初十自己那一番胡思乱想来,在这处补圆了那句话。
文椒气得眼睛都红了,咬是不可能的,手抬起来想抽他一耳光,却始终停在半空中。
末了,她放下手恨恨道:“江祁你神经病啊!”
江祁只觉积郁几日不得发泄的心头火终于叫人扑灭,很是神清气爽地点头:“对。”
不过,神经病是甚么病症?
文椒被他这话一堵,也没了旁的法子,只盼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不要再节外生枝才好,自个儿往屋子里去,坐在桌边背对着江祁,飞快揉了揉眼睛。
有病,神经病!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蓦地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那种无助和无力感,只觉万分心累,又不想在他面前丢人,捂着脸克制着不发出丁点声响,悄悄地哭。
江祁也入了座,就这么支着头听她哭。
文椒确实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很快深呼吸几个来回,强压下满心的愤慨不去想,倔强地瞪着他。
“这就不哭了?”江祁假装讶然实则讥讽,“你心也太偏了些,替他哭没个半把时辰可停不下来。”
文椒端起茶杯就想泼他。
江祁也不躲,看着她笑道:“行了,又不是我叫你受的这委屈。”
“让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不是老要教我做人给我讲道理?我便与你细细讲一讲这道理。”
教他做人是文椒之前与他吵架时,骂他半点人情味也没有,讥讽他说的话。
他手指扶着茶杯底部,将茶杯递到她唇边:“自己喝。”
然后便开始他的“仔细说道”。
“一则,冯家村那一回,我没有强迫你吧?”
“二则,除了第一回闹着要走是与我置气以外,你想做甚么便做,我干涉过你不曾?”
“你我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几个字,我可不欠你甚么。”
“就是卫戎,唔,你也晓得,我是不大在乎这个。”
话音一转。
“再则,你几次三番选了卫戎,我也没怎么你吧。想搬,我让你走,屋子是我的不假,我可曾借此做过些甚么?”
“他生辰那一回,打圆场的是我,替你们俩瞒着的也是我。”
见她神色越发肃然,江祁到底软了些语调,“你心绪不佳,我陪着你走了大半个庆州。你说要回家,我便带你回家。”
文椒直觉,接下来的不会是甚么好听话,至少,不会是她想听到的话。
“你前一晚说着喜欢我,第二天就能为了卫戎一句话都不与我说。”
他敛了笑,冷淡道:“我就是欠,也是欠他的,可不欠你什么。”
文椒有些坐不住了,他却还在继续,列完了条条“证据”,开始提出疑问、继而得出结论。
“你偏心卫戎,也未免偏过头了。”江祁顿了顿,到底决定把这层薄纸完全捅破,“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敢这么对我?”
她心跳快得有些吓人,脸上也终于带了些害怕的神色。
江祁又何尝不是?谁甘心一次次被人舍了弃了?
“不过是……”
文椒捂住了耳朵,可这根本没什么用,江祁的话还是传进她的脑海中。
“不过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对你如何。”
文椒只觉心脏一紧,蓦地落下泪来。
江祁却觉得这把刀捅得不够深,需得捅到她以后记起来都要发痛的程度,她才会记得疼。
“你敢这样想,不过是仗着我把你当自己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