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卫戎是极骄傲的,生下来便受封世子,二十余年全是被捧着长大的。
可卫戎是天家人。
天家做事只看得失,不问缘由。
得,是文娇娇。
失,是文娇娇。
他纵着文娇娇太久了。
久到这些他并不怎么在意的谎话差点让他失去她。
他突然想起来上巳节那会儿文娇娇问的那些私奔的人来。
一个能想到借着旁人的东风从京都跑到淮南的女儿家,真的有随意问问的话么。
至少,不会在他面前问第二次罢。
若是他今日并未来,今夜并未叩窗,下一回她该故技重施了罢。
且这回,可没有人管得了她了。
也不需再借任何人的力。
卫戎不由嗤笑,“过来。”
他极细心地抹去她脸上的每一点泪痕,声调极柔:“我都晓得了,这些算不得什么。”
“可往后不能再骗我。”
分明是极温柔的,文椒却有些害怕。
“若是……”
卫戎打断她的话:“那便不要叫我知道。”
“卫…戎。”
“怎的了?”
“只这些了。”
-骗你的只有这些。
卫戎笑笑:“晓得了,仔细哭坏眼睛,说开就好了。”
-真的好了吗。
-没有。
-关于江祁,我没有骗你。
-因为我根本不曾告诉过你。
-这才是要逼疯我的东西。
-可我已经不敢说了。
-你是卫戎。也是世子。
文椒深切知道这一刻对卫戎的恐惧和对江祁的不同。
卫戎救不了她。
卫戎会杀了她。
用润物无声的温柔和克制,一点点吞食掉她。
文椒设想过千万次被卫戎发现她心机的情景,没有一次与这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