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不过倒有一事与王叔相商。”赵慕云淡风轻地说道。
“何事?”赵显眼风凌厉。
“假若王叔不介意这么多人知晓,我也不介意。”赵慕略挑剑眉,笑意若许。
犹豫片刻,赵显挥退众人,赵慕亦略略抬臂,身后的一干护卫退至门槛外。
叔侄俩各自上前三步,两人之间仅余三步之遥。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赵慕当真是为我而来吗?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赵慕的唇边始终点缀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此时那笑意变得明亮,“王叔,父王听闻秦王寐姬和秦王子皓正在侯府做客,很是关心,特命我前来转达父王的垂询与旨意。”
赵显冷嗤一声,像是听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无稽之谈,秦王子和寐姬怎么会在我侯府?王上又是如何得知?”
赵慕的俊眸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笑眯眯道:“父王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莫非王叔觉得,王叔知晓的事而父王就无法得知吗?”
“本侯没有这个意思。”
“那便好,还请王叔请寐姬和秦王子出来,本公子要传达王命。”
“本侯说过,侯府没有寐姬和秦王子。”赵显强调道。
“王叔,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赵慕的话语淡如清风,轻松淡定。
我在心中不可抑制地冷笑起来,赵显果真有贼心、有贼胆,睁眼说瞎话。
赵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怒哼,别过脸,不理睬侄子的威逼。
赵慕上前一步,敛了笑意,以一种异常沉重的语气道:“王叔,你真糊涂啊。莫非你不知秦王有多么重视寐姬和秦王子皓?假若秦王知晓他们在侯府,王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显不以为然道:“他能奈我何?”
赵慕笑道:“短短十二载,秦王能够让秦国国富强兵,你以为他能耐如何?”
赵显欲辩驳,却又憋住不语。
“年轻时候的父王,便如秦王这般,胸怀天下,乃治世明君,可惜……”赵慕怅惘道,望着璀璨的夜空,接着道,“要杀一个人,最简单的便是重金请剑客刺杀。堂堂秦王,假若真想杀你,王叔,你以为你能躲得了吗?”
“你无须危言耸听,本侯不惧秦王,也不惧任何人。”赵显浓眉纠结,脸色发白。
“纸包不住火,寐姬和秦王子皓被王叔扣在侯府的消息,迟早会传回秦国,到时候秦赵两国会发生什么事,你知,我知。”赵慕抬臂指向赵显,袖袂随风飘扬,白色在夜色中越加显得刺眼,“而王叔,就是千古罪人!”
赵公子慕,果然厉害。以此指罪于赵显,逼他交出我们,堂而皇之,即便他再有私心,也不得不考虑到两国邦交。
赵显虽然有所图谋,却也忠心护国,绝不会做出令赵国生灵涂炭的事。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其实,任何时候,攻心都是最为关键的。
赵显不会轻易地妥协,仍做垂死挣扎,“本侯说过,他们不在侯府。”
即使遭到严词否认,即使是威胁位高权重的王叔,赵慕的微笑仍然粲然生辉,“假若我搜到寐姬和秦王子皓,那王叔是否没话说了?”
赵显面色一变,怒喝:“谁敢搜我侯府?乳臭未干,你想置我于死地,有那本事吗?”
“王叔,我哪儿敢啊?我这不是遵父王之命吗?莫非王叔执意抗命?”
“你——”
“还望王叔请寐姬和秦王子皓出来,假若我派人搜府,王叔颜面何存,是不是?”赵慕威胁道,盛气凌人。
“如果你搜不到呢?”赵显咬牙切齿道,嗓音乖戾。
赵慕负手在后,目光清冽慑人,“我赵慕要的人,怎么会搜不到?”
赵慕此计,可谓高明。赵显心虚,被迫交出我和皓儿。
在公子府邸歇了一夜,虽然我不再担心赵显的贼心,却对赵慕的所作所为颇多猜疑。
翌日午时,他请我们一道用膳。皓儿得知他就是智勇双全、用兵如神的赵公子慕,就是当世鼎鼎大名的第一公子赵慕,万分惊喜,忘记了用膳,一个劲儿地问他一些古里古怪的问题。
“赵叔叔,上战场杀敌是否很神气?”
“赵叔叔,我长大后也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是否每位将军都有一副量身定做的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