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岳钟琪叉腰站在一旁,显然并不信任眼前的这个小兵。
“嘿嘿,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就是知道。”包打听找了个墩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咱们做个买卖,你把西藏地图的位置告诉我,酒归你,怎么样?”年羹尧又扬了扬手中的酒。
“这地图啊,就藏在马厩里。”包打听压低了声音,故作玄虚道。
“马厩?”年羹尧和岳钟琪异口同声道,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把地图藏在马厩中。
“这地图非同小可,若是让清兵拿了去,以后咱们在西藏危矣。当然要为它找个好的藏身之处了。”包打听一把夺过了年羹尧手中的酒,咕嘟咕嘟灌了起来。
“你没骗我们?”岳钟琪还是不能相信。
“算了算了,用人不疑,我相信包打听之言。”年羹尧盘膝而坐,抬头望着包打听道。
“好哇,好一个用人不疑。那我也说句实在的,两位怕不是清军派来的探子吧?”包打听一边喝酒一边说道。
岳钟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向年羹尧做了一个“杀”的手势。年羹尧却向岳钟琪摇摇手指,又转头去看包打听。
“你没有看错,如此人才,待在策凌敦多布手下实在是委屈了些。方才听他们说,你们原是清军部下,是后来降的准葛尔,不知道——”年羹尧话还未说完,却看到包打听的眼眶微红,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包打听笑了,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想随了两位归清军而去,可你们知道吗,当日我们镇守西藏之时,我曾向当时的领兵将军献策,可惜他刚愎自用,不仅保不住我们的军队,还连累了我全家老小惨遭横祸。自此我发誓,我就是降了准葛尔,也绝对不会回去,若是回去,我怎么对得起我惨死的家人?”
年羹尧叹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世,也是个可怜人。”
“我虽身处准葛尔,可也是个堂堂正正的清人,所以今晚就当我们谁也没有见过谁,告辞!”包打听说完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年兄,会不会有诈?”岳钟琪怎么看都觉得这事蹊跷的很。
“不会。就算有诈,我也要搏一搏。”年羹尧咬紧了牙关,匆匆忙忙向马厩奔去。
“年兄,你变了。”岳钟琪摇头道。
“哦?我怎么变了?”年羹尧一边冲进马厩寻找地图,一边笑着问他。
“从前的你啊,一定是千思量万考虑,人人都说你沉毅,怎么这次竟然听了什么包打听的一面之词就这样草率地来寻了?”岳钟琪实在是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他曾经自认为非常了解的男人。
“找到了!”年羹尧没有回答他的话,兴冲冲地挥一挥手中的地图,又顺手从马厩拉过两匹马,对岳钟琪道:“快走吧!”
两人趁着夜色一路过关斩将跑回了大营。
数日以后,年羹尧作了精密的部署,加上之前所定下的火攻之计,大破敌军,直杀得策凌敦多布大军弃甲而逃。
他们这次大捷虽然走脱了主将策凌敦多布,却收获了大量珍宝,俘虏了士兵数千,更重要的是,这次大捷提振了军心,让大清朝的每一位子民都看到,准葛尔,不过是大清的手下败将。
岳钟琪见年羹尧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打趣道:“咱们仗也打赢了,地图也拿到了,你怎么还是苦大仇深的,也不笑一笑。”
年羹尧勉强一笑道:“我是在想,咱们杀的、俘虏的士兵那么多,为何就是独独不见了包打听?”
岳钟琪开解道:“不见了是好事啊,若是真的抓来了,他又不肯降,你是斩了他好还是放了他好?”
年羹尧一想,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又道:“你说得对,只愿他能去到一个真正令他满足的地方。”
康熙五十七年,四川巡抚年羹尧因平叛大功取代康泰晋升四川提督。
如今已是四川提督的年羹尧并没有将太多的人带在身边。留在他身侧的,也就是贺成与岳钟琪二人。
贺成见他刚刚从西藏回来不久,又开始收拾行李,疑惑道:“大人,这又是哪里要打仗了?”
年羹尧低头道:“不是哪里要打仗,这次是喜事。加官进爵,我怎么也应该衣锦还乡一趟吧,再说了,这次可是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