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笼子里是什么东西?”康熙对此倒是有些好奇。
“万岁爷,这里头是一只雄鹰,传说这只鹰啊,勇猛善战,就如三征葛尔丹大获全胜的万岁爷一样,八贝勒想着圣上看了一定欢喜。”黄公公满脸都是骄傲与欣悦,惹得康熙越发来了兴致。
“好,朕倒要看看八贝勒挑的这只鹰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样威武。”康熙拿过笼子,正欲掀开那层布,黄公公叫道:“万万不可。”
康熙笑道:“你们献这玩意儿给朕,却不容朕打开,岂不是笑话?”
黄公公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这鹰的性子烈得很,怕会惊扰了皇上圣驾。”
“朕除鳌拜,平三藩,又多次亲征葛尔丹,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还怕这区区雄鹰吗?”康熙怒不可遏,一把掀开了那蓝布。
绸布落下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无不是目瞪口呆。
康熙身边的公公们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康熙的面目逐渐狰狞起来,他的眉头一点一点紧皱,终于汇成了一个“川”字,脸色铁青,连胡须也在微微颤抖,天子之怒,无声却有力,蔓延开去,整个热河都洋溢着一种大祸临头的肃然。
金笼依旧,这鹰却早已毙命。
黄公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声哭诉道:“皇上,奴才什么都不知道,这鹰怎么会死呢,送来的时候,明明是活蹦乱跳的。”
康熙喝道:“这就是八贝勒所说的,和朕如此相像的雄鹰是吗?看来,他是巴不得朕立马撒手归天,好让他早日荣登大宝呢!”
黄公公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惊吓,霎时昏死过去,一帮公公宫女手忙脚乱地把他抬了下去。
“梁九功!”
“奴才在。”
“传朕旨意,八贝勒不用去什么汤泉了,让他滚回贝勒府去好好静思己过。”
“喳——”
“自此朕与胤祀,父子之恩绝矣。”康熙坐在那尊贵无比的龙椅上,抬头仰望苍天,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手掌生杀大权,肩挑一国大任的帝王,他只是一个被孩子伤了心的父亲,与寻常人家的父亲没什么不同。
可他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父亲,帝王家的尊荣与无奈从一开始就紧紧相连,从来不曾分开过。
康熙五十二年正月二十九日,康熙停胤祀及属官俸银俸米、执事人等银米。胤祀为此大病一场,康熙却视若无睹,甚至并未着人前去探望。
至此,八王一党可谓是元气大伤,胤祀抱病在家,胤禵胤禟他们也收敛了锋芒,暂时停下了一切结交活动。
而远在四川的胤禛,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
他与年羹尧去了成都最好的酒楼,点了那里最好的菜,又着掌柜的奉上几坛上好的陈酒。
“双峰,这一杯我敬你,若不是你的主意,我哪有那么容易把老八搞垮。”胤禛举起酒杯,与年羹尧的酒杯相撞,一声清脆的响声甚是悦耳。
“哪里是要敬我,我不过是给你提了个醒,还是靠着隆科多大人同我们里应外合,才能把事情做得这样天衣无缝呢。”年羹尧饮尽杯中酒。
“从前我还疑心过舅舅,这次看来,他也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坐一条船了。”胤禛兴奋道。
“恭喜你。”年羹尧又为胤禛满上了一杯。
“不过依我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容易。八王一党个个心怀鬼胎,这次老八受挫,眼看着在皇阿玛面前是没希望了,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再推新人。”胤禛忧心忡忡。
“你是怕他们推的新人就是你的亲弟胤禵?”年羹尧已经谙熟胤禛的每一个神情,自然猜得出他心中所虑之事。
“知我者,莫若双峰也。在他们几人之中,老十四的最得皇阿玛宠爱的,且老十四与老八素来关系非比寻常,我看他们极有可能转而力保老十四登位。”胤禛叹道。
“皇位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年羹尧突然问了他一句措手不及的话来。
“事已至此,就算我不想争,难道老八他们就会放过我?十三弟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咱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胤禛并不愿直言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