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在簿子上标记‘二十三’号,然后命人将尸骨抬走,放到另一处地方去。
他随后走开,继续去做其他事情。
竹宴还围绕在素娆身边,听了她那番话,唏嘘道:“这么说来他运气真好,没什么大过错,就能平安渡过这次的风波。”
“运气是一部分,选择也是一部分。”
素娆轻笑道:“比起宋岱岩的狠辣凶戾,刘彰的昏聩恶毒,汉阳城的百姓算是活的较为安稳,曹德安没有周老县令那样的精明强干,仁慈爱民,却也心有底线,无甚劣迹。”
“他按部就班做着该做的事,享着该享的福,政绩既不出彩也不难看,与各方不相近,不疏远,圆滑又世故,这亦是一种为官之道。”
“姑娘很欣赏他?”
竹宴听她的语气平和含笑,诧异道:“属下以为你最不喜欢这种人。”
“算不上欣赏,就事论事而已。”
听到后面那句话,素娆抿唇笑了笑,“为什么觉得我会不喜欢?”
“直觉。”
竹宴皱了皱鼻子,撇嘴道:“姑娘不就是讨厌与人虚与委蛇,在浣花县时才始终不与任何人亲近吗?”
没有适龄的朋友,没有熟悉的亲旧,他们父女就像是隐形人一样安静的活着。
沉默须臾,素娆扯了下嘴角,“你又想错了,我不与他们亲近客套,是他们不值得我浪费心思。”
那些嘲讽排挤,讥笑指摘在她看来幼稚且无聊。
她与其将这些放在心上,不如花时间多看两本书,酿点酒,或着拿来睡觉养神。
“那我懂了。”
短暂的思索后,竹宴咧嘴一笑,笑的十分灿烂。
素娆一边搜寻尸骨,一边下意识的问道:“懂什么了?”
“姑娘不与他们亲近,不与金蓉蓉她们计较,都是因为懒得浪费时间,因为不在意,所以从不放在心上。”
竹宴嘴角的笑意不住放大,嬉笑道:“但姑娘会为公子与老县令争辩,在意他的想法与喜怒,那是不是说明姑娘你……”
“你很闲?”
素娆手上动作一滞,似笑非笑的扭头看他,“要不我给你换个差事?”
竹宴忙往后跳了一步,识相的摆手,“属下觉得如今的差事就极好,不必那么麻烦了。”
他作势要去忙,素娆无奈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正要继续找寻尸骨,就听身后那人又道:“姑娘,你威胁人的语调和公子越发相似了,这样不好……”
“是吗?我收拾人的手段比他更多,你想不想试试?”
素娆戏谑的道。
“那还是算了吧,属下这就去忙了。”
脚步声走远,周遭再度安静下来,与他说了这会闲话,紧绷的神经松了些,权当歇息,素娆看了眼旁边专心做事的众人,再度投入拼尸的忙碌中。
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曹德安去见过言韫后再离开,面色虽不好看,却也没了先前那样忧心忡忡的晦暗之色,尽力去办自己的差事了。
其他郡县的人手相继抵达,包括周老县令当时带去古佛寺的那位仵作。
素娆对他们做了相应的安排。
而就在这时,云州监察使何功泽,刚到汉阳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