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父亲早逝打击下,他和杰能有如今的生活,都是母亲的功劳。
遗憾的是修并不记得这些,他和母亲的所谓回忆都需要经过别人讲述。他对母亲的真实记忆是从站在病床前开始,而且眼前虚弱却平静的妇人也没有给他应有的亲近感。
“你还好吗?”母亲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悦,只是很随意地聊起了彼此的身体状况。
不过这足以让当时还处在懵懂状态的他放松下来,用还不清楚的口齿努力做出回应。
修来到刚刚看到黑影的位置,这里的丁香树褪去春天的华丽,只剩繁茂的枝叶相互遮掩。他信手拨开枝条向树顶看,比他略高的树冠上连只鸟都没有。
他又向后翻看了几棵树,依旧毫无所获,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真的出了问题。
顺着这个方向穿过成片的丁香和几颗高大乔木后,就是高耸的围墙,也是庄园为数不多做过改动的地方。
在他发生车祸后,围墙加装了更严密监控,还有最新型号的生命探测器,就算是一只老鼠靠近也会被侦测到。
一无所获的修原路返回房间,六点的钟声响起,正好是伊德下班的时间。可惜明天还要出席会议,他没办法再去了望街的小屋。
兴趣缺缺地翻开没读完的书,他又一次愣住,原本的书签不见了,一张染血戒指的照片取而代之。
的职员、不招惹有编码的路人以及绝对不靠近收尸人。
穿迷彩的佣兵是指整个佣兵行业。虽然除了丹沃布勒康斯家的佣兵集团,都市里也有很多其他公司和自由佣兵,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分辨清楚,所以只要是穿迷彩制服的佣兵,一般都不会轻易招惹。
带领章的职员则是指琼斯集团。只要是主管级别以上的职员,都会佩戴特别领章,他们通常不会出入鬼区,即使偶尔出现也有周全的安保。
有编码的路人最危险也最难分辨,他们是天堂塔每年公示的区域内危险人物。有可能是区域势力的掌权者,也可能是丧心病狂的杀人犯,总之除了公示上的固定编码和基础信息,这些人没有明确的共同特征。
当然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即便攻击这些人也能全身而退。但如果不想变成尸体,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收尸人。
作为为数不多的人类员工,天堂塔赋予了收尸人自行判定并解决危险的权利,也就是说如果某些行为被收尸人判定为对自己有危险,他有权处理掉危险源。
最着名的例子发生在二十一区,三十七人参与的激战有人误伤了一名收尸人,十分钟之内包括伤者在内的两名收尸人把十五具尸体搬上了冷冻车。
这类例子不经常发生,可一旦发生就能震慑许久。
梅勒在事故发生的路段下了车,周围弥漫着海水咸腥的臭味,不远处的礁石下面有灯光闪烁,那是收尸人自带的头灯。
因为路下面就是夜晚会被潮水淹没的礁石滩,这一带经常有人抛尸,也是收尸人固定的巡视地点。
他很清楚那个原则,也知道收尸人有多危险,但还是决定跳下礁石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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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梅勒在距离目标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下,主动打起招呼。和收尸人交流其实并不难,只要不表现出攻击倾向,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被无视。
对方没有出声,但是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整理塞满的裹尸袋。
他知道这是有意愿沟通的收尸人:“能不能问一下,4月7日大约这个时间段,在这边巡视的是你吗?”
4月7日就是修发生车祸的那天,如果能找到目击认证再好不过。
不过梅勒一直没能摸清收尸人的排班制度,好像有一定的随机性。他曾经在同一地点蹲守过一周,其中有回应的三次都是不同的人。
对方摇了摇头,拉上拉链扛起尸体朝岸上走。
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梅勒保持距离跟上对方:“我还想问一下,四年前你是否曾经见过一具男尸,二十三岁左右,银发碧眼,比我稍微矮一些,脖子上戴着狗牌,刻着梅勒·契伽加尼这个名字。”
收尸人停下脚步回过头,一动不动看着他。
“我知道可以去停尸间查询,但那边尸体只保存半年,我去的太晚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为了避免误会,他解释道。
收尸人这才缓缓摇了摇头,带着尸体跳上了公路。
也许没有消息反而算是好消息,梅勒从车里拿出一个包裹放在冷冻车附近:“这是熏火腿,谢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根据他的经验,收尸人通常不会拒绝食物作为谢礼,当然不送礼物也没关系,是他希望通过这种小手段稍微拉近一点与他们的关系。
对方放好尸体之后果然凑到包裹前,经过一番审视,才拿起来上了车。
回到公司已经是深夜,梅勒上楼之前先去了趟烩肉馆,打包几份套餐带到事务部。
外面的工位大部分都空了,留下加班的各个萎靡不振,但肉味飘散开的瞬间,大家都精神起来。
“你们分了吧。”梅勒把外带留给加班的员工,只拿了一杯咖啡走进主管办公室。
安塞斯正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打盹,听到动静拉开自己的眼罩:“帮我沏杯咖啡。”
梅勒直接把准备好的咖啡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