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京人爬上了屋顶,举起了战斧。伊特尔猫腰躲过一击,顺势把手里的长弓丢掉,从腰间拔出短剑,与维京人比画了起来。他大喝一声,举剑向维京人劈砍过去,不想对方却轻易地将他搪开。伊特尔握不住剑了,随着一声尖利的声响,他手中的短剑被弹到半空中。在我看来他们是死定了。正当这时,西姆冲上前去。他直接就撞向了维京人。屋顶上大家都站不稳,就算是维京人也无法抵挡这大力的撞击。两个人相互纠缠着一起跌落屋顶。
伊特尔大声喊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懂,估计是威尔士语。两个人接触到地面后迅速起身。刚刚着地的是维京人,所以西姆并没有受伤。维京人把斧子握紧,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这种现象我已经习以为常。伊特尔刚刚为了拔剑把弓扔了出去,弓也从屋顶掉了下来,所以他也只好下来。
可是现在根本不是关心他们二人的时候。
在一团混战中,有两个维京人向我们走了过来。一个拿着剑,一个提着棍子。尼古拉咒骂道:
&ldo;浑蛋,这么快就冲我们来了。&rdo;
他从斗篷里掏出一个石子,对着一个维京人丢出去。石头正中对方的鼻梁,可并没有给对方带来任何影响。
尼古拉头也不回地说道:
&ldo;阿米娜小姐,快逃。我只能对付一个。&rdo;
&ldo;可是……&rdo;
&ldo;不能让您在这白白送命。快跑啊!&rdo;
我缓缓退下。我的腰带上挂着一把短剑,可那是一把很细的剑,上面装饰着金银和宝石,根本不是用来实战的。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我伸手摸了摸腰间。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织工大街延伸向了远方。虽然算不得什么很长的大路,可是如果现在跑估计是跑不掉的。
尼古拉向前奔去,低低地挥舞着手中的短剑,像是想要把地面削平一样。维京人小腿下面的部分被齐刷刷地斩断了。在尼古拉头顶上方,随着喊声越来越响亮,维京人的剑也离他矮小的身体越来越近了。他灵活地顺势在地上打个滚,躲了过去。
可同一时间要对付两个维京人还是太吃力了。当他滚到另一边时,另一个维京人正提着棍子翘首以待。那人将棍子向上挑起,尼古拉希望一扭能躲开这次攻击。
可是他的身体一下子就被飞扔出去,就像养马的人投出一捆干草一样,他重重地摔在广场的木架上……我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木片四下迸开。我感到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攥得死死的。
&ldo;尼古拉!&rdo;
可我并没有闲暇去看他的情况。那两个维京人中有一个走向了尼古拉,另一个则直直地盯着我,向我走来,他速度快极了。我能看到他棍子上的斑斑血迹。
我瞪大双眼开始祈祷。
祈祷在这个瞬间,亚当能带着援军及时赶到。
祈祷神灵的庇佑。
我真的得救了,可却是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可能性。
一个拿着枪的高大身影挡下了维京人的长棍。他用枪柄搪住了棍子,然后朝着对方腹部猛地一踢,对方应声飞了出去。等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以后,他果敢地用枪刺了出去,将维京人一枪刺穿在地,然后又重新把枪收回来,瞄准对方的脖颈扎了进去。
等维京人倒地不动,他转过头对我说:
&ldo;您真是胡来,阿米娜小姐。还不撤退可就麻烦大了。&rdo;
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可是笑容却是精壮而剽悍。
从小索伦岛西边塔楼消失的俘虏。被诅咒的维京人‐‐托斯坦顿&iddot;塔凯尔森。
我以为他已经永远地消失了。我甚至还曾怀疑过从那间密闭的房间里消失的他会不会已经化成一缕青烟。
如果不是那样,而是他确实用什么方法逃出生天,那么他肯定会回到维京人那里,也就成为了我的敌人。我早已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可是,他回来了,并且救了我!
30 战斧的轨迹
托斯坦顿的枪从中间折成了两半,想必刚才那一击力道过大。他腰间的皮带上还插着一把破旧的短剑,可用这东西来战斗,我深表怀疑。他把刚刚杀掉的对手用的棍子拿了过来,放在手里挥了挥,感受一下。
我有一肚子的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又回来了?为什么为了救我可以杀掉他等了这么久的同伴?
可我还来不及问出口,战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号角‐‐角笛。我以为是亚当终于来了,可是这号角又跟索伦军队使用的有些不同。音色更加低沉,也更加哀伤。
角笛响起后,所有的维京人都停了下来。就连正在跟佣兵们肉搏的维京人也突然转头望向那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他们迅速地转过身去,跑回货车大道。那条路只能通往一个地方‐‐港口。
他们返回了来时的路。
撤退了。
我根本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康拉德此刻毫不犹豫,他喝令道:
&ldo;敌人撤退了!我们胜利了!追杀!&rdo;
这一声呼喊起到了惊人的效果。刚刚那些佣兵在维京人可怕的臂力之下还是狼狈不堪,只能勉强保住性命,此刻他们却高声呐喊着,朝着维京人的背后发起进攻。&ldo;胜利&rdo;这个词让其实并未取胜的佣兵们士气大增。即使那些身负重伤,在我看来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闻声后也举着武器开始大声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