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屋子因为大半年没打扫已然落了灰,这便罢了,可屋里大部分的家具都被人砸了,床上砸出一个大窟窿,郁宁上前打开衣柜,连衣服也都被撕烂了。
郁宁像是想起什么,忽地去翻书柜,发现书柜里也不剩什么东西了,一些他娘留下的书籍也都成了灰,没烧完的残卷被扔在地上,被人狠狠地踩了好几脚。
他当时走的匆忙,又前途未卜,怕自己没多久就死在宫中,便没带什么东西,只带了他娘最爱的两本书和幼时她为自己缝的几件小衣聊作慰藉。
现在剩下的东西全被毁了。
这屋里新旧痕迹错落,想来破坏的人不止一次来过。
而这破坏的人究竟是谁,郁宁不用想也知道。
郁宁眼眶一红,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眸光却格外森冷。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人也终于镇定下来。
片刻之后,他将屋里剩的一些书籍整理出来,又环顾四周,拿起一把趁手的破椅子,狠狠摔向被锁的屋门。
“那剩下的事便劳烦郁大人了。”
秦睢同郁淮安一起从书房出来,彼此也算相谈甚欢,秦睢还在书房卸了易容。
郁淮安对秦睢也改观不少,甚至难得自省。
他之前远离京城,所听大都是传言,回京之后对陛下又太过严厉,想是因此才使得陛下的不悦,惹得矛盾激化。
“陛下言重了。”郁淮安捋了捋胡子,笑问道:“不知陛下现居何处?不如留下用个午膳?”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秦睢当即点头,又道:“不若今晚朕就同砚安在此处住下,也省得奔波。”
郁淮安正有此意,当即点头道:“寒舍粗鄙,幸而陛下不嫌弃。”
俩人说话出来并没有避着人,郁府的下人看见秦睢一个陌生人跟着出来,觉得不对,但也没多想。
毕竟是郁淮安亲自领出来的人。
“布饭吧。”郁淮安吩咐管家,随即又道:“跟积文说,不要让妇人孩子上桌。”
郁淮安崇尚节俭,在家时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没有谁单独吃小厨房的规矩。
“等等。”他话音刚落,秦睢却出声阻拦。
他眸中闪过一抹精芒,低声对郁淮安道:“不用,今日没有君臣,郁大人既是砚安的祖父,那也是我的祖父,一家人吃饭不用如此拘束。”
“再说,如今我们行事隐蔽,稍有差错难免会惹人怀疑,郁大人只把我们当普通亲戚就好。”
他这话纯属胡扯,俩人既然已经在郁府露面,就没指望着能瞒住多少人,这也是秦睢当初打算从正门进来的原因。
郁淮安却真信了,点点头,又把管家叫过来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