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澜园的兵器阁到底是珍宝甚多。
安亭逛得兴高采烈,被她拖过来的顾离依却没有那么高的兴致。漫不经心的跟着安亭挪动,目光却总是往后瞥去,回应安亭的语气便也敷衍许多。
“我说小表妹,虽知你对这些刀啊剑啊的不感兴趣,也不必这般不上心罢。”安亭摸了摸手中材质上佳的剑刃,回首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顾离依,撇了撇嘴跟一旁的小二道,“这倒是个宝贝,多少银子?”
小二笑眯眯的指了指兵器底下的价格牌,笑着道:“姑娘好眼光,这刀寻来时便费了我们掌事好大的力气,刚摆上没几日呢,就被姑娘看上了。”
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安亭看了一眼上头的价格,不由得瞪大眼睛,吃惊道:“这、这也太贵了吧?!”她蹙着眉头道,“这东西竟然那么贵?你们莫不是在诳我吧?”
安亭穿着干练,然衣料精致,该是富贵人家。她腰间悬着小巧的长鞭,行为举止洒脱豪爽,一瞧便出自于武家。阳州的整个皇家贵族,倚澜园几乎没有不知晓的,面前姑娘又脸生,怕是只有是前些日子回来的将军府中的人。
况且前些日子这姑娘在倚澜园闹了一闹,便也差不多都认得了她。
闻见小姑娘质疑的话,小二顿了顿,面上也没有恼。
不待他出口解释,一旁的一位小姐便笑着开了口:“安小姐不在阳州,怕是不知晓这倚澜园的名声。”她抿唇而笑,道,“这倚澜园卖出的东西向来都是珍品,从无赝品,自是不会诳了安小姐。”
她笑着看向安亭身旁的顾离依:“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问一问顾五小姐。”迎上顾离依的视线,这位小姐好声好气道,“顾五小姐可还认得我?我是林家的三姐儿,我们在文会上见过。”
顾离依朝她颔首,算是应了一声,心底微微泛起了嘀咕:旁日也不见这些小姐有这般热络,怕是闻得了安将军回京的消息,都想要来攀上些关系。指不定便是在此守着安亭来呢,不若怎么会上这兵器阁呢。
安亭哦了一声,有些奇怪的看她:“你怎么知晓我姓安?”
“将军府上的小姐,我自是不认得的。顾四小姐的事情…。前些日子也都得了些消息。”那位小姐柔声道,“只是这阳州旁的小姐我左右也记得,唯独你面生,旁边陪得又是顾五小姐,这才斗胆猜了一猜。”
顾四小姐的事情,自然指的是顾青元在白元寺质疑顾明绣并非他骨血一事,安离跟顾青元和离后带着顾家的两姐妹被接回将军府的事情。
这件事几乎让安将军大发雷霆,还让姑姑难过了好几日,又害得绣儿躺了些时日。安亭听顾离依说时便觉得气愤,此刻又听人提,心底有几分不好的感觉。
她到底没有给人难堪:“唔,那你倒是挺聪明的。”
那小姐笑了笑,好奇道:“怎么不曾见到顾四小姐呢?”见面前二人没什么搭话的兴致,小姐顿了顿,有意攀好,“二位还是莫让顾四小姐落单才好,今日我瞧见顾家的二小姐也来了——”
话没说完,便见顾离依瞪大眼睛:“顾长歌也来了?!”
安亭早在顾离依的嘴中听到过这个名字多次,每每总是跟陷害顾明绣连在一起,早就给她打上了心狠手辣的标注,一直都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欺负她小表妹她们的人。
闻言,安亭一把把手中的兵器塞给旁边的小二,抓起顾离依便朝着后厅匆匆赶了过去,急急道:“快走快走,指不定那个人又要欺负绣儿了!”她握紧腰上的鞭子,信心满满道,“你放心吧小表妹,等一会儿瞧见了那个人,你看我怎么为你们报仇!”
安亭走的火急火燎,一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少人今日来赴宴都是为了攀上将军府的关系,也有部分人见状心生好奇,便也都转了方向跟着安亭二人去的路过去。
安亭跟顾离依自然是没注意身后的动静,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带着一大群人匆匆回了阁楼处。才转过假山,便瞧见阁楼下的人,安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接下来的情形给气的摸出了鞭子。
背对着她们的顾长歌没有注意到变数,又被顾明绣的话激起了怒气。愤怒占据上风,将冷静尽数压制。
向来端庄温柔的少女嗓音也突的尖锐起来:“你这个贱人!”
她伸出手便恶狠狠的往面前的顾明绣扇去,全然没有风度。
安亭怒喝一声:“谁让你打我表妹的?!”她长鞭一甩,鞭子擦过顾长歌的脸颊,越过她的肩膀便落在了她的手腕上,霎时拖出一条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从手腕传来,顾长歌一抖便被带倒了。狼狈的跪倒在地,顾长歌刚要去摸手腕,便觉得脸颊也有几分痛感。她怔了怔,抬手摸到脸颊一手血,不由得尖叫出声,捂住脸低下头:“我的脸!”
她今日是独身来的,本是想营造可怜楚楚的形象,却不想寻到顾明绣时周遭无人看她演戏,一时又被激怒,也顾不得旁的只想教训教训一下顾明绣。此刻被打,她独自跪倒在地,周围也没有人上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