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南不作声。
洲洲委屈:“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江爸爸在山上当和尚,我知道。”
“谁跟你说的?”
“阿平叔叔说的。”
“爸爸,和尚真的不能吃肉吗?”
沈慕南笑:“你自己去问你江爸爸,乖乖睡觉,爸爸下个月带你去汉城。”
洲洲眼睛咕噜转了一圈,人小鬼大道:“我要穿那件小绿裙子,皮鞋也要擦擦亮。”
“好。”
洲洲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爸爸,我已经睡着了。”
……
五岁的娃儿狗都嫌,上蹿下跳战斗力惊人,有一回在幼儿园玩滑滑梯,别的小朋友安安分分坐着滑,她不,膝盖着地跪着来。老师打电话过来,沈慕南就听见小丫头在那头嗷嗷哭,好在没有外伤。
沈慕南不放心,又带着去了趟儿童医院,门诊人流量堪比过年的超市,沈慕南找关系打了招呼才勉强排在前头。CT照下来,膝盖没事,小丫头又闹着要上厕所,自作主张地拉着沈慕南朝电梯那边走。
父女俩也算是道亮丽的风景,三十五六的男人,衣品不错,保养得当,扎在人堆里一眼就能挑出来,更何况女儿一路聒噪,想不惹眼都难。他是正当年,偶尔酒桌上应酬,巴结者明里暗里给他递过女人,拒绝一次,还有下次,长此以往就有人传出他是“讳疾忌医”,献媚的人渐渐少了,他倒也乐得清静。
“你不要乱跑了。”沈慕南停下来,按住女儿,“自己进去,爸爸在外面等你。”
洲洲攥着沈慕南的手左右摆晃,嘟嘟嘴:“你陪我进去。”
沈慕南蹲下身,很耐心地教导女儿:“这是女厕所,爸爸是男的,不能进去。”
洲洲耍脾气:“那我不要嘘嘘了。”
“我带她进去吧。”斜刺里有道酒红色的身影,落落大方,红身影旁边还叠着一道小人儿的影子。
沈慕南抬眸看了一眼,慢慢站起身,与女人的视线对视上——他还是郎心似铁不解风情,女人却变了许多,模样比当年温婉了些,笑容也变了,暗藏着某种物是人非的情愫。仔细算起来,他俩快有五六年没见了。
徐琦走近了点,自来熟地想要摸一摸洲洲的脑袋,小丫头却反感地躲开了。她并无多大意外,柔声嘱咐沈慕南:“帮我看好这小子,我带你女儿进去。”说着把小男孩拉到沈慕南跟前,低头道,“别乱跑,呆在叔叔这儿。”
小男孩很听话,先喊了声“叔叔”,然后便乖乖站好。
洲洲仰头看看她爸爸,又看看这个陌生的女人,怕生似的,躲到沈慕南后面,探出半个脑袋,“阿姨好。”
徐琦笑得温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