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看见桑小青脸色柔和了许多,关切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开口:“你怎么样?还会吐吗?有没有哪不舒服?”
桑小青摇摇头,看了朱美珍一眼,红着脸低下头。
朱美珍抬手拍了许闻肩膀一下,“问你话呢!你怎么回来了?”
“我去记完工正好碰见问问放羊回来。她说小青刚有身孕需要照顾,非让我先回家陪小青吃饭。她先替我去稻田地里点灯,一会儿吃了饭我再去换她回来。”
夏天天长黑的晚,许问到生产队水稻田时,天才刚刚擦黑。
公社这两年白俄成灾,为了庄稼不被糟践,就得弄死它们。
捕白俄就需要两种工具,灯和水。
生产队在队里的庄稼四周和中央没庄稼的空地上零星挖了几个大坑,灌满水。水坑正上方用木棍扎了一个不算高的架子。
到了天黑,值班的社员就提着煤油灯来挂在架子上。
飞蛾们就纷纷舍弃霍霍庄稼,前仆后继飞向煤油灯,再得个落进水坑中丧命的结局。
整晚灯不能灭,需要按时添加灯油,挑灯芯。
许问负责看守的这个捕蛾点在桃源生产大队水稻田地和隔壁生产大队水稻田中间的小路南首。
北头也有一个捕蛾点由隔壁生产大队的人负责。
许问开始看见现实版飞蛾扑火还觉得挺好玩。后来发现煤油灯招来的不只有飞蛾还有蚊子。
没一会儿,她就被蚊子叮得蹲不住也站不住。不停得跺脚,两手也不停的往身上各处拍打或者挠痒痒。
后悔贪图凉快穿了件短袖上衣出来。
“同志,麻烦让一下,我们想过去!”
许问抬头,一个年轻男同志一手牵着个小男孩一手提着个煤油灯停在她身旁。
这条路就一米多宽,挖完坑就留了一条堪堪过人的小道。
许问挪到一边让开路,有些纳闷,这声音有点耳熟,哪里听过呢?
小男孩突然开口:“爸爸,这不是那个女鬼吗?”
许问:“……”
想起来了,这是昨天早晨洗澡碰见的那对父子。
冤家路窄!
许问抬手捂着脸,暗道:大意了!男人确实没看清她的脸,但这个叫冬生的小屁孩看见了。
不过……
女鬼是什么意思?
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
许问放下手,有些愤愤地看向这对父子。
天还不算太黑,再加上两盏煤油灯足够许问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男人脸型立体,轮廓棱角分明,鼻梁高挺,五官很突出。留着平头似乎有个美人尖,右侧脸上有一道疤,从颧骨处斜斜上挑擦着太阳穴的位置消失在头发的位置破坏了本完美的长相。
那道疤痕看起来有像是利器所伤,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