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人,觉得他真的是连一堆垃圾都不如,于是连眼神都懒得再给,侧过头去,说:“用不着你。”赵师更慌了,在地上趴着一边蠕动一边道:“我还可以……我可以……”许清木却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废话了,打断他说:“看在我们的人都没有大碍的份儿上,我不会要你的命,但这反噬是你应受的。痛苦要持续多久,就看你自己下咒时的怨念有几分。放心吧,以你那三脚猫的工夫,死不了,最多一年半载。”赵师顿时觉得后背的重量变得更重了,就这几分钟他都承受不了,还要一年半载……“还有,去告诉那个人。”许清木只用了侧面对着赵师,于是赵师只看到了许清木眼里危险的光一闪而过,“我从不主动找事,但要是有人找事找上门来,就自己掂量掂量。”说完许清木便准备转身,但在走之前,他又回头来看了眼趴在地上的赵师,突然笑了起来。
这笑容让赵师不寒而栗,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就挣扎着爬起来开始躲。
许清木看着他,那笑意一半天真一半恶意,缓缓说:“不好意思,还有项惯例。”赵师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在宋玦肩膀上那个灰脸的鬼娃娃“嘎”地欢快叫了一声,朝着他猛冲了过来,他根本来不及躲,突然就感觉头顶一阵凉,眼前纷纷扬扬地落下了一片头。
很快,那只灰脸的鬼娃娃又飞回了宋玦的肩膀上,讨赏似的“嘎”了一声。
宋玦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轻轻摸他的头,完全没有羞耻心地闭眼夸:“非常好,很有设计感,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型师。”白美美满意了,叉腰欣赏着自己成果——一颗在月光下泛着透亮光泽的崭新河童头。
第章晋江独家表当夜,赵师就以急病为由被送下了山。
其余工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只听说赵师突然秃头了。
工匠们讨论了一下,便觉得他多半是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神明。众位中年工匠十分感同身受地担心起了自己的头,商量着要更认真地修葺凌云观,避免自己和赵师一个下场,并且纷纷注册起了凌云观微信小程序,紧张地开始预约摇号。
所以,凌云观的修缮工作进行得更加有序和谐了。
当然,这一切赵师都是不知道的,他一直在承受着呼吸困难的痛苦和头顶没毛的冰凉,极尽艰难地才找到了那个教他害人的年轻人。
他一到茶楼的包间,见到对方就流下了两行眼泪,哭喊着抱住对方大腿:“师父,救救我!”宣景焕看着他的脑袋,脸微微抽动了一下,异常嫌弃地躲开,冷漠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没用。”赵师呆了一阵,急忙道:“师父,我是为了你……”宣景焕看着他光秃秃的河童头就来气,大声道:“别叫我师父,你师父是教你木工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是公输子门下,和我玄门有什么关系?”赵师愣了一下,然后喘着粗气道:“《鲁班经下册》是你给我的,都是你教我的!”“白痴。”宣景焕翻白眼道,“公输子的技艺天下无双,《鲁班经下册》里也有护身解咒、医疗术法,你偏不学,要学咒术,怪得了我吗?”赵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去了阴司报道,他就知道这臭小子心黑不会管他。反正他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这呼吸困难没办法医,还不上钱手也保不住,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把抓住了宣景焕的裤腿,怒吼道:“你得意什么!你不管我是吧?好啊,你早晚和我一样!你根本斗不过凌云观那位!”宣景焕的火顿时被点燃了,他回身就是一脚踹在了赵师的心口,吼道:“你说什么!”赵师捂着胸口爬起来,都要吐血了还坚持往宣景焕心上扎刀,说:“小道长托我给你带个话,叫你不要不自量力,斗不过是会被反噬的,哈哈哈哈。”宣景焕这辈子最恨得就是有人说他不如旁人!他突然起了杀心,手掌里聚齐一团灵力,而赵师并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一把拉开包厢门就冲了出去,外面的人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动静,宣景焕立刻收手。
赵师站在人群里,靠着众人给自己保护,一边喘一边说:“你会比我更惨的!哈哈哈!”说完,这狡猾的家伙就像是兔子一样敏捷地逃走。
宣景焕觉得自己才是被下了压身咒的那个人,根本就喘不过气起来,站在原地缓了好久之后,他才阴沉着脸,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之中离开了这破茶楼。
回到门可罗雀的齐云观,他更是暴躁。
偏偏温纶那个不长眼的还要在这个时候来烦他,像是个破喇叭一样围在他的身边叫唤:“是失败了吧?我就说了不行,许清木那个人邪门的很,上次洗水的事情也是,这次的咒术也是……不行,他肯定能猜到是我们……他知道了吧!”宣景焕简直想给他一巴掌,忍了又忍才开口道:“你不是恨许清木抽走了你二十年的灵力吗?之前还说他没什么了不起,一定要报复,现在又怕了?”温纶脸有点僵。
恨是真的恨,恨到希望许清木立刻原地去世。但是……他原本以为宣景焕能为他报仇,才忍辱负重来的齐云观,结果他现宣景焕完全不是许清木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