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只言片语涌起回忆,在脑子里一点点拼凑起来——
“皇上觉得她好看吗?”
“她真的很关心皇上啊。”
“我去问问,她是不是要跟我抢心上人。”
“皇上不许看了。”
……
那时他不经意讲的每一句,段景忱都当是玩笑话去听。
他还以为,他们二人经历万般至此,早就无需怀疑彼此心意。
原来,安枕而卧的只有他一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身边的人表面嘻嘻哈哈,心中却是这样不安稳。
他不知道啊。
“真的,想走吗?”他看着小棠的背影,不是质问,语气很温柔。
小棠垂着眼眸,指尖微微蜷动。
除了离开,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段景忱还没有跟旁人做什么,他就已然遭受了几轮的折磨,甚至只是听到下人不着边际的几句话,那蛊毒也要趁机作祟,不肯放过他。
他可以忍着,受着,哪怕最后没了性命,他不怕。
他怕的是,自己承受不住这一次一次的折磨,最后在痛苦中生怨生恨,将曾经的爱人变成仇家。
那是他为珍宝的爱意,是他十恶不赦的人生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在漫长余生中细水长流还舍不得,又怎么甘心这样去消磨殆尽。
他再一次调整呼吸,平稳后,回身给段景忱回答。
一个“是”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见那双漆黑眼眸的时候,怎样也说不出口了。
也许说了也没用,皇上喜欢的人,有无数种方法不让他走。
但段景忱并没有给他下旨意。
他用商量的语气,甚至还带着几分祈求。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高兴。”
喉结微微滚动,段景忱走到小棠面前,伸出手,轻扶住他的后颈,抵上他额头。
再开口,声音更轻,更小心:“但是,判我死刑之前,能不能大人大量,法外开恩,再给一次机会呢……”
咫尺的距离,温热气息交织缠绵。
这样低三下四的话,哪里是一个帝王应该说的。
小棠的心脏砰砰跳着,浑身烧灼,脑子也热了。
这样就动情是不是太没原则了,可身体的反应清清楚楚,他撒不了谎的。
他呼吸急促起来,段景忱却没有着急吻他,像动物一样,最原始的表达爱意的方法,有些撒娇的意味,一下一下蹭他的脸颊。
他脑子犯了晕,没察觉段景忱是怎么把他衣衫解开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抱起来了。
今天比从前每一次都温柔,段景忱像捧着怕碎的瓷器,轻轻把他放在了床榻上。
亲吻也是一下一下给的,从额头到脸颊再到唇角。
小棠晕乎乎的,伸手去推他,“忱哥哥不要……”
段景忱将他手腕按在身侧,探上前来,认真地看着他。
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眼底满含着柔情,又笃定无比,对小棠道:“我若再敢踏进秋月阁半步,你就打断我的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