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腻歪了半天还没吃完,直到下人急匆匆进来禀报:“王爷,太子殿下来了!”
原本暧昧的空气瞬间凝固,段景忱沉思片刻,搁下碗筷,“请他去正堂,我随后便到。”
“不必了!”门外传来张扬的说话声,有人大摇大摆入了庭院,着一身缎袍,胸口绣的是团龙纹样,正是太子段世明。
段景忱不着痕迹地将身旁的人护在身后,低声叮嘱:“你别出来。”
说完,他起身出去,回手直接关了房门。
太子被他拦在院中,未得入门。
兄弟二人相对而立,还未开口便是电光火石,身上虽流淌的都是皇室血脉,却是一个内敛,一个张狂,没有分毫相似之处。
“皇兄来府,找我有何事?”段景忱问。
太子段世明乃是皇后嫡出长子,高居东宫,从未将他这个宣王弟弟放在眼中,这宣王府更是未曾踏足过一次,今日会亲自登门,足以表明事情的严重。
没有耐心兜圈子,太子单刀直入,开口便问:“袁侍郎的事,可是你做的?”
段景忱没想到他如此沉不住气,冷静反问,“袁侍郎不是自尽在大牢中吗?刑部已经公示,皇兄为何来问我?”
“我问的是,袁侍郎贪墨的罪证,可是你递给刑部的?”
太子目光幽深,意图看穿段景忱心思,可段景忱脸上却只有疑惑之色。
“皇兄说的是什么罪证?袁侍郎贪墨的事我也听闻了,查证乃是刑部之责,我怎么会插手这种事?”
太子心中拿捏不准段景忱到底掌握了他多少证据,这些年,袁侍郎经手的那些钱款,都是替东宫贪的,最终进的都是太子段世明的口袋,而他之所以在狱中自尽,就是唯恐受不了刑罚,将太子败露出来。
户部明面的账目早就平了,刑部例行公事,不可能查出破绽。
除非有人早就盯上了袁大人,暗中埋线许久,才能挖出这些罪证。
如若真是段景忱干的,他的目的绝不会单单只是扳倒一个官员,定然他是冲东宫来的,狼子野心,夺储篡位,其心可诛。
太子压制着心中怒火,上前一步,拍了拍段景忱肩膀,语重心长道:“景忱啊,袁侍郎出了这等事,为兄心中十分感慨,要知道,此人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一直以为他忠义清廉,未曾想过,他背着我竟敢贪污朝廷的钱款。”
段景忱面无表情,静静听他扯谎。
太子继续道:“这次,若不是袁家公子意外殒命,袁侍郎为其鸣冤,被牵扯出了贪墨案,还不知何时能将这个朝廷的蛀虫挖出来,景忱,若你手中还有罪证,可交予皇兄,贪官污吏不能容忍,我一定追查到底。”
段景忱低垂着眉眼,“皇兄,臣弟自知身份,从不敢过问朝政,皇兄说的证据,臣弟当真不知情。”
太子腮骨动了动,继续试探:“贤弟可知,那袁家公子是如何死的?”
“不知。”
太子缓缓踱着步子,慢悠悠道:“据我所知,袁公子是在教坊司死于非命,至今没有找到元凶,我派人去教坊司查过了,那晚并未有什么可疑之人与他接触过,唯一伴他饮酒作乐的有一个伶人,叫什么来着?”太子故作姿态,须臾,一拍脑袋,“棠潇?可是这位?”
段景忱眉骨暗暗一动。
太子道:“我听闻,此人才艳双绝,乃是花间魁首,与京城诸多达官显贵交情匪浅,这次牵扯到命案之中,其背后难说有什么蹊跷。”他边说,边观察的段景忱表情,问他:“贤弟以为,这一父一子两条人命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