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只觉血气上涌,脑袋一懵。什么?他早就醒了?赵学文,你这个奸诈小人,你特么的居心何在啊。本姑娘日夜精心服侍着你,牵肠挂肚着你的病情,吃不好睡不好,想着法子给你讲故事,你倒好,早就醒了居然还瞒着我!
芸芸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看来赵家的下人和大夫都是串通好了的。所以全世界就她一个人不知道?合着他们一直拿她当猴耍呢?!
“赵学文!”芸芸大步迈进了门内,怒吼一声,声音之大,自己都吓了一跳。
赵学文本由丫环扶着正微微颤颤地半鞠着站在床边,此刻被她一吓,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抬起头看着盛怒的芸芸,一丝红云飘过还有些苍白的脸,左手缓缓抬起,捂住了伤口。
“别装了,我知道你好了,还演戏。”芸芸鄙夷地朝他的手看去,演技真好呀,你不当影帝真是可惜了。她想起大夫说的什么做梦转眼珠,不禁冷哼一声,只怕他是享受着每天躺在床上忍着笑听自己讲故事吧。
丫环有些害怕地看着芸芸,又瞟了赵学文一眼,立马识相地闪了。这时候谁都惹不起,她还是赶紧逃命要紧。
“啊……好疼……”赵学文捂住伤口,龇牙咧嘴地叫唤了起来。芸芸瞪着他,半信半疑。看起来不像是装的,毕竟他刚刚猛然向下跌的时候确实可能会拉扯到伤口。但前车之鉴,不能不防。芸芸没有走过去,只是继续看着他,看他接着怎么演。
赵学文微微抬头,见芸芸无动于衷,便露出讨好的笑容,打着哈哈说道。
“芸儿,你别生气,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吧。”
“……”
怎么跟他预想的反应不太一样。赵学文看着眼前脸黑黑、眼红红的小人,一时有些紧张,之前组织好的语言一下就忘光了。
“我…我…我是醒来了,不过也就前两日的事。我没告诉你,是因为,是因为,我怕我好了,你就走了。”赵学文低头垂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这话反倒让芸芸的恻隐之心又萌动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真是个傻少爷。
她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手臂,微微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了他身边,慢慢扶着他半躺了下来。
“饿不饿,我去给你拿桂花糕。”她没好气地说道,自己真是心软,一句话就让她缴械投降了。不过,想想他舍身救了自己的命才变成这样,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饿,多拿几个。”赵学文见她气消了,朝着她粲然一笑,露出浅浅的酒窝,眼睛里光彩熠熠,这会儿倒像个调皮的大孩子了。
赵学文的身体一天天康复了起来,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偶尔还能去岸边转转。怎么说也是赵家少爷,都是人参灵芝熬汤当水喝,能不好得快吗。
芸芸的生花笔庄现在已经开遍了宁朝的大小城镇,李定每个月都会来船上找她汇报生意情况,笔庄的收益早已翻了几番,现在成为了宁朝第一笔庄。每隔几个月他们都会推出一款新毛笔,有时候还会限量发售,城里不少老爷公子都会抢着购买,以拥有这限量毛笔为荣耀。
既然大哥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她也该想想以后的计划了。没有了黑衣人的威胁,她终于可以无所忌惮地行走在大街上了。或许她可以回去皇城一趟?
一想到皇城,芸芸的心里便一阵郁结。她错怪了虞夫人,虞夫人从来不是她和玉成之间的障碍。她和玉成本不应该这样擦肩而过的,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即将迎娶昭月公主,即将成为宁朝的驸马。
她不想回皇城了,她怕看到那物是人非的画面徒惹伤心。她也不想留在这柳州了,这里发生的事经常出现在她的噩梦里,或许她应该换个地方生活。她有足够的钱可以用来享受生活了,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唯一想拥有的,是她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在想什么?”赵学文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已与常人无异了,完全看不出他几个月前与死神做过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