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月视而不见,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我累,进屋睡会儿。
林醒点了点头,视线落到那没被带走的电话上,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那天下午,林醒抱着一大瓶可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数她的来电。一共103通,那是手机没电之前的数,后面自动关机,结果不得而知。
陈续没打通电话,便一直等在她家楼下,他直觉事情不该是昨天她说的那样,但是每一点他竟都反驳不了。
蒋明月醒时已是凌晨,她是胃疼醒的,连忙嚼了两片药啃了两片吐司,又去厨房熬了些粥。
明天要上班,她这才想起来要看看工作群,手机充上电,便涌进来无数来电提醒和短信消息。
她将那些记录统统删除,记了些工作内容在备忘录里,又把手机放下,把前几天晾在阳台的衣物收了进来,忙活了一通之后,又去认认真真冲了个热水澡。待整个人扑倒床上时,她得出了一个较有意义的结论:无论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都先去冲个热水澡。
蒋明月醒来时,林醒已经起了,桌上还摆着她下楼买的早餐,盯着蒋明月穿着家居服去洗漱,眨巴了会眼睛终于忍不住说,那男的在单元楼前面等着,等了挺久了估计。
林醒砸吧了两口大肉包子的味道,伸长了脑袋看正在刷牙的女儿,啧啧啧,就你这样式的,连背影都让我这个女人心动,难怪他愿意在楼下等你。
蒋明月闻言,恼怒地转过去白了她一眼,快速地吐了泡沫,泼了把脸,又赶到房间去换了衣服,最后穿戴整齐精神奕奕地坐在餐桌前,啃着包子喝着豆浆。林醒对她一晚过后犹如脱胎换骨般的表现十分诧异,好奇地问道,你真没事儿啦?
阳台处的几盆植物在阳光照耀下长势喜人,葱绿的叶子倒映在蒋明月眼中,连带着她看上去也是生机勃勃。
蒋明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能有什么事?她眼睛转到墙上挂着的电子钟,又说,我没有奢望过。
林醒不忍地叹了口气,你很好,小蒋同志,不要太悲观。
对面的女人浅浅地笑开来,指了指墙上醒目的数字,再不上班,要扣工资了。
蒋明月下楼的时候,陈续其实差点就要走了,因为所里还有事情等着他回去处理,但是他又觉得如果今天等不到她,后边再要找人就难了,于是干脆把挣钱的活计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盯着那道窄门。
好不容易看到她出来,后边还跟着一个清晨时分才见过的幸灾乐祸的女人,陈续扶了扶额,走上前去,怎么不接电话?
蒋明月颇有礼貌地朝他投去一眼,诧异地发现他仍是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眼中还有点点血丝,整个人看上去又颓唐又不羁。
林醒不愿做电灯泡,只叮嘱道,快点儿啊,我在地铁站等你。
不等蒋明月出声挽留,她便一溜烟没了影踪。蒋明月无语地望着她朝前去的方向,只懒懒地答应道,没电了。
陈续捏着手机,看了一眼蒋明月,了然地笑笑,是因为不想接?
嗯。蒋明月忽然有些不理解,大概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这样一个容易低声下气的人,而对她,似乎出奇地耐心。
他似乎叹了口气,蒋明月并没有听清,手忽然被他牵着,如果我说,我对你,并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会不会相信?我承认,当初找你的时候有一部分被他刺激到的原因是她?或是他?蒋明月没有听清,视线落在扣在一起的两只手上,蒋明月挣了挣,没挣脱,索性放弃,脚步快起来。
可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结果是一样的,只是迟或早的问题,陈续顿了顿,关于林岚,我们分开有一段时间了,我是知道她要结婚了,但是我确定,蒋明月,跟你我没有任何赌气的成分。
他的言辞恳切,低沉的嗓音久久回响在蒋明月耳侧,他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地铁站,林醒焦急地朝她挥了挥手,松开吧。我想好了的事情,不会改变。她坦然地看着陈续,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径直抽回了手。
手心湿湿热热的,她握了握拳,把某一部分暖意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