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边那个!冷静啊!别想不开啊!”看到这个情况,我当即大声叫喊,同时火速靠近——也许有人会觉得这样可能加速那女人跳楼的速度,但是我得说,如果她真心寻死,就我这距离怎么着都救不了她,如果还有余地,那我叫喊就相当于给了她余地,这是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出啦的最优应对。
那女人听到我的叫声后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我,歇斯底里喊道:“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了!”
我立即停下脚步,此时我和她的距离还有大概十米。
“大姐,我说,有什么事情想不开的?死了可什么都没了啊!”我想让双手作安抚状,刚刚杨度有给我脱臼那个手臂进行过简单的复位,可是现在却莫名其妙又使不上力了,结果安抚没做出来,手势诡异地呈一手在上一手在下的类似太极的动作。
“你懂什么!别管我!让我跳吧!啊!”还好这女人情绪激动,并没有在意我的不正常。我立即放下手,重新评估了一下状况。
不妙啊,我的手现在使不上,原来制定的慢慢靠近然后靠蛮力救下她的计划显然是不行了。现在果然还是只能指望外援,同时尽力拖延。我给在一边的另一个女人使了个眼色,想让她赶紧通知警察什么的。
嗯,事后想想,我对这个家伙也算了解了,怎么会愚蠢到相信她会乖乖报警。
“嘛,你跳吧,我不介意啊。”被我使眼色的那个女人如是回复道。
我能不能吐血。
“啊,啊?”这展开要跳楼那位也没想到,一时间居然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立即哭天抢地,眼看就要跳了。
“但是,你跳之前,能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呢?反正你想死也不差这么一小会吧?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跳楼呢?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但我保证你的经历不会就此消散风中。”奇迹发生了,在跳楼者即将化身云朵的前一刻,面瘫的她提出这个要求,另一位她居然稍稍迟疑之后,作出了这样的反应:“。。。。。。真的吗?”
“我姑且算是个有读者的网络小说家,如果你想让你的事迹流传为人所知,我还是有点门路的。”建言人平静地说道。
“。。。。。。呜。。。。。。呜呜呜。。。。。。”跳楼者顿时崩溃,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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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者名为姚易欣,家住北京,有爱自己并且被自己爱的老公,还在数月前有了儿子,可谓幸福美满。
然而,大约十余日前,丈夫突然接到工作上的指示,必须立即前往三林市,由于自己太担心丈夫,便缠着他让他带上自己和儿子。丈夫拗不过只得答应。最初来到三林一切还算不错,下榻的三林大酒店也是颇有规格的,虽然丈夫的工作似乎有些棘手,但一家三口还是更像是在旅游。
直到一个早上,丈夫要一早出门,自己也随之醒来,由于儿子平日就安静,所以位于双人床一侧的婴儿床的寂静并没有引起夫妻二人足够的重视,直到丈夫出门,自己洗漱完毕准备换纸尿裤的时候,她才发现,儿子不见了。
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陈。惊恐中的报警,悲痛欲绝的哭嚎,绝望的等待,丈夫动用了一切可用的关系来帮助寻找,最后只等到了儿子被变态活活做成标本的可怕现实。
她感觉世界彻底离自己远去了。
她斥责丈夫,斥责他没有更早找到儿子,斥责他要为儿子的死负责,虽然丈夫其实没有做错任何事,虽然他极速变白的头表明他其实不比她轻松,但她还是不断宣泄着,宣泄着,就仿佛,在她宣泄完后儿子就会安然无事地出现一样。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的丈夫强制让她搬出了三林大酒店,转到旁边的一家较小的旅馆继续居住以让她散心——工作还没结束,丈夫不能回去,自己也无心回去接受亲人的同情。
小旅馆也算精致了,连灶台都有,但自己却一次都没有用过。
然后,就是今日早晨,她看着强行挤着笑容,想亲自下厨安慰自己的丈夫,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罪恶感——明明丈夫承受着她之上的痛苦,但她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意自拔。她打了他,相识以来第一次全力打了他,然后准备离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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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说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吗。
听完这女人的说明,我最初的反应是为她丈夫感到不值,怎么喜欢了这么个女的。男方可谓仁至义尽,她倒好,全然不顾,就知道自己,真是。。。。。。我都有点不想拦着她跳楼了。
“好,大体我明白了,姚易欣小姐。”作家同志是边听边记录的,结束后,她还是那个表情,“你现在可以跳了。但是,我姑且再多嘴一句,也许你儿子的死另有隐情。”
“。。。。。。什么?”姚易欣瞪大了眼睛。
“我是说,你儿子的死背后另有隐情,你丈夫也许知道得更多一点。可能害死你儿子的真凶还逍遥着,你就这么死了,把一切全部扔给你老公,我倒是没什么想法,就是呢,你真的做得到吗?”
哈?啥玩意?这么自私的女人什么做不到。。。。。。
“。。。。。。你说真的?”“我也算您儿子罹难的事件的亲历者,可以作出一些比较有依据的推论,这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但很有可能。”
“。。。。。。”姚易欣缓缓退入了屋顶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