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笑笑:“领着人来看看铺子,你啥时候搬走啊?”
杂货铺张老板笑:“东西都收好了,这个月底就能全部搬走。怎么是您带着人来看铺子了?我可是记得您说不愿意管这些闲事的。”
陈大娘笑:“别人我可以不管,但今天遇上喜欢的摊子要开店了,我就不能不管了。”
张老板闻言明白过来:“这是你常说的那家什么妹儿瓜子?”
陈大娘道应道:“可不是嘛,要不然我亲自领着人过来。”
张老板这才打量起了童秀和秦红霞二人,目光在童秀身上落得更久,才感叹道:“可真是水灵的妹儿,这名字取得好。”
童秀笑笑:“老板的店名也不错。”
这家店叫鑫财,可不是不错么。
陈大娘给童秀和秦红霞解释道:“他姓张,他爸和我们是一个厂里的老同事了。本来在厂里工作的好好的,前两天突然闹起了要下海。这不,找我们家租的铺子。做了三年,都要开到市里去,换大铺面了。”
原来又是一位在改革开放初期下海捞到金的狠人。
童秀赞了一句:“敢于离开舒适区,享受机遇和拼搏,很难得。”
张老板闻言就眼睛一亮:“小姑娘好见识。”
童秀笑笑:“哪比得上您理解深刻。”
张老板对童秀生起了几分好感,问起童秀瓜子摊的生意和未来开店的打算。听说妹儿瓜子正在找批发商时,他来了兴趣:“你们批发什么价钱?”
童秀笑:“零售价六毛五一斤,批发给五毛五。”
张老板低头算了一下。
童秀继续打量起这铺子。
一路上攀谈,童秀已经打听清楚了陈大娘的家世。陈大娘以前家里是做皮毛生意的,家业非常大。民国时大半个金华县都是她们家的。
因为这,一家人在特殊时期时受了不少磋磨。她本来还有两个兄弟。那段时间都没熬住,去世了,连个孩子都没留下来。
偌大个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幸好,她自己成了家,老伴儿脾气好,不在乎她的过去,儿女都还孝顺,后半辈子过得也算舒心。
后来国家清算以前的错误,开始返还祖产,陈家的一些东西就被还了回来。
这铺子就是其中之一。
据陈大娘说,这铺子在民国时是专卖旗袍的,因此做得吊顶格外高,显得屋里亮堂,让客人们照镜子照着能看得清楚。
以前的老房子建的用心还漂亮,几经风波,仍非常结实。
童秀看得连连点头。
“还有好几个呢。你们看不中这个,我再带你们去看看其他几个。”陈大娘意兴阑珊,“当年因为这些铺子,家里受了不少罪。现在看着这些东西都觉得不是滋味。”
张老板打了个岔:“陈婶,您还嫌现在的日子不快活啊。儿子女儿都孝顺,之前不是还接您到沪市去玩呢。你都不快活,就没几个人能说自己过得舒坦了。”
陈大娘笑骂他:“就你长着一张嘴能说话呢。”
这么一笑,方才感伤的气氛就散了。
秦红霞将店里里里外外看过一遍,也很满意。这铺面后头还带一个小院子,约莫五十平,有五个小房间可以住两个人,可以将门面上的店员安置进去。
童秀直接问了价钱。
陈大娘随便摆摆手:“小张那时候租铺子的时候,给的是一个月10块钱。你们也按这个价给吧,连带着后头的院子,也全给您。”
童秀和秦红霞对了对眼。
这价钱……太低了。
秦红霞打听过二柳街铺面的价钱,二十平不带院子的铺面都要一个月十五块呢。这铺面带上院子都快一百来平了,这价钱等于白给。
陈大娘热心,童秀不想占她便宜:“张叔租您的门面是几几年,现在是几几年。现在改革开放了,那可是一天一个新变化,您可不能守着过去的老黄历。这样,铺子我给您每个月35块钱,您也别推。我打听过了,这一条街上的铺面都这么个价。
张老板也搭腔:“陈婶,您就拿着吧。不然小童她们租着心也不安。”
陈大娘沉吟道:“你们娘俩也是实诚人。这样,我也不要你三十五了。把零头抹了,一个月给我30块钱,另外,要租上了一年,你们要买铺子,我五千块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