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生硬得跟个冰块似的:“赶紧把衣服换了,以后沾水的活儿一律不允许干。”
大块浴巾压了下来,段伏仪垂着头,眼睛眨巴眨巴,心情大好。
“你不生气?”段伏仪脑袋从浴巾中钻出来,“不会辞掉我吗?”
祝星栗心里暗骂了一句“我他妈哪敢生气”,垂头看她:“怎么?觉得我烦,还是不想继续干?”
段伏仪猛地摇了摇头,这兼职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加厚加料双芝士的馅儿饼,当然很喜欢了。
祝星栗:“那就留下来,少气我。”
段伏仪眯眯眼,摆出一副姨母笑:“有财长大了,知道疼人了,作为前同桌我深感欣慰啊!”
祝星栗鼻腔里挤出了哼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要是没有突然消失,早就知道了。”
段伏仪就嘿嘿一笑。
*
路透做了半天心理预设,可见到祝星栗那恼怒夹杂无奈跟吃了瘪一样的脸时,还是没控制住,靠着沈莫的半边胳膊抖得跟筛糠似的,还自动消了声。
沈莫耸耸肩,一副我跟这傻逼没关系的表情,飞速操纵着手柄,眨眼间爆了对方一个头。
游戏结束,又是毫无意外的——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顾炎泽推了推眼镜,把手柄换成手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回复,快速地拼着字。感受到祝星栗泄气般瘫坐在他与沈莫之间,眼睛都没动地儿,含混地问了句:“来了啊?”
低沉地嗯了一声,双手捂住脸,祝星栗觉得没脸面对在座的哥们弟兄,一直没说话。
沈莫勾了一听啤酒拨开拉环,手肘碰了碰他胸前肌,靠在他耳边小声问:“我就瞧着眼熟,是冰雪公主本尊吗?什么时候找到的?”
段伏仪没认出沈莫情有可原,高中那会儿他们同校不同班,但不等于沈莫认不出段伏仪。那姑娘经常与祝星栗成双成对地进教导室,然后再大摇大摆地一个人出来,非常嚣张。
可自打这姑娘突然消失之后,祝星栗就跟个疯子一样,抽烟酗酒打架斗殴连自己的命都不要。闹得最严重那次,人被打晕扔进又脏又臭的小河沟里,衣服被扒光,赤。裸。裸地跟条死鱼一样。
沈莫路过时正好瞧见,忍着恶臭把他拖上岸,又泼了两瓶水,才把人弄醒。醒来后也不说话,就在河边枯坐一整晚,陪着的只有满地的烟头。转天肿着眼睛背着书包继续上学,没多久就从校霸一路晋升为学霸,之后的路顺风顺水的,再也没见他疯过。
沈莫以为祝星栗经过那一晚后便把她给忘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没再提过这档事。可这么一看,原来是放心里了,一直没忘。
回忆这东西有时候可以传染,祝星栗从那段简称为悲惨的回忆中抽身后,长舒了一口气:“找是找到了,可人家不认。”
沈莫一笑:“嘴巴不认不代表心里不认,别怂,直接点。”
段伏仪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忙什么,背影瘦削,丸子头随意梳着,看起来很专注。祝星栗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神情有些挫败。
“先这样吧,别再把人给弄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栗爷:媳妇太折磨人了,真想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欺负一顿!
第7章那你喂我
你要是没有突然消失,早就知道了。
祝星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里压下来阴阴沉沉的怨气和不快,吓得她没敢回话。
但这件事也不全是她的错,她又不是主动消失的,她也回去过。
关于凭空消失的那段陈年狗血历史,她不想跟他提,但她确实偷偷摸摸回去过。新家人新家庭新环境,处处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与假意逢迎,是她那副臭脾气接受不来的。
每次受委屈还赢不过别人的时候,她总会想起那个粗线条但其实心很细,不好欺负但总会忍让的校霸同桌。
于是她逃了,逃回去的理由就只有一个,她就想抱着她那校霸同桌精壮的胳膊哭一鼻子。也没想别的,哭完就回去顺便跟他道个别。
可人家校霸身边从不缺人,哥们弟兄勾肩搭背的,还多了一个巧笑嫣然的女朋友。
两人站在一起珠联璧合的,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看起来很般配。
段伏仪至今都觉得自己挺傻的,人家校霸巴不得你赶紧走呢。枯燥的校园生活本来美好的时光就贼少,谁爱天天跟你干架,谁爱把洗的干干净净的校服袖子伸出来给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上蹭。那点时间和女朋友你侬我侬花前月下,都还嫌少呢。
段伏仪一边在厨房里整理鸡肉,一边恶狠狠地拎着菜刀,小声嘟囔:“怪我干嘛,是你在外面先有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