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作案人偷走了杂物间钥匙,为绑架郑天瑜做准备。
然而钥匙不可能凭空消失,既然是“偷”,那么必定是有人来偷的。
于是,赵柏问:“仲女士,您在发现钥匙丢了之前或之后,见没见到过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可疑?”仲淑婕眼睛转了转,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应该只是普通的游客吧。”
“但是,”赵柏闻言,眼睛眯了一下,“您说您是在‘闭园后’进入到洗手间打扫的,游乐园都关门了,还逗留在园里的游客不就正是‘可疑人物’吗?”
“嗯……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仲淑婕眉头紧了紧,“可那就是个小孩啊,那把钥匙又脏又旧,小孩怎么会喜欢拿?”
赵柏瞳孔一缩。
小孩?
这时突然有只手搭上了自己肩头,赵柏回头,撞上了一双冰墨色的眸子。
简杨俯身,平视着仲淑婕,开口问道:
“那个孩子是不是戴着礼帽,帽子上插着一根白羽毛?”
仲淑婕一脸惊讶地看着简杨,神情中又带了些不解。她看了看赵柏,又看了看简杨,最后才磕磕巴巴地答道:
“对……对!那孩子问我怎么去‘熊妈妈’,我给他指了路,然后就没管他了。他家长应该在那等他吧……”
简杨瞥了赵柏一眼,自顾自地起身离开。
赵柏会意,同时站起,对身旁的警员嘱咐了几句后,就迈开步子追上了简杨。
时间已近正午,游园的人也越来越多。三三两两的人结在一起,或是安静或是吵闹地从赵柏身旁路过。
远处传来阵阵惊呼声和欢笑声。
“儿童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群体。”赵柏阖上眼睛,按按太阳穴,“无论是谁,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完全不会把他与任何肮脏的事联系到一起。”
简杨眨眨眼睛,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是我太大意了。”赵柏深呼吸,声音低哑得如浸了冰水一般,“如果我昨晚前来调查时,杂物间仅仅是藏过郑天瑜的地点的话,那么作案人完全没有必要采用如此极端且易引人注意的方式来阻止我搜查,因为他根本就没在里面留下任何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他的线索。”
“所以,昨晚的郑天瑜,极有可能还没有被从杂物间里转移出去。”干涩的喉咙灼得发痛,“我若是再谨慎一点,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
简杨倏地停住了脚步,站在赵柏面前,一双亮眸紧紧黏着他。
赵柏也被迫停下,疑惑地看着对方。
“怎……”
下一秒,“咚”的一下,胃部就结结实实地挨了重重的一拳。
赵柏吃痛地闷哼一声,一手捂着腹部,另一只手抓紧了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其揉碎:
“简杨你……”
“罪犯提前窃取了杂物间的钥匙,说明他早就有所预谋。”简杨微微一挣,手腕上的桎梏就完全松懈了下来。他扫了一眼自己泛紫的腕子,轻轻揉了两下,然后就云淡风轻地拉下袖子遮上了。
而后,简杨抬眼,语气严肃:“但若对郑天瑜一家的出游计划一无所知,那就不可能提前一天就去偷一个不知道郑天瑜会不会来的地方的钥匙。”
“那么,作案人是郑海一家的熟人,并且知道他们的游玩路线。”赵柏调整了一下呼吸,思索道,“也有可能只是他们家里某个人不经意间提起的,但被有心人记下了。”
简杨点了点头,转身,示意赵柏继续往前走。
赵柏嘴角勾了勾,上前一步搂住了简杨的肩膀,强硬地把简杨的袖子撸了上去,怜惜地抚着方才被自己狠狠掐过的腕子。
简杨的肌肤偏凉,滑腻而柔软,腕骨却刚劲有力,令人爱不释手。赵柏忍不住多摸了几秒,然后指尖下滑,挠挠简杨的手心,悄悄地把他的五指摊开,尝试性地将自己的手指分别插进对方的指缝里。
光天化日下被吃豆腐的人终于转头瞄了他一眼,便缩了缩手指,试图摆脱赵柏那只缠人的手,然而几番挣扎后终是无果,便只得让赵柏那只枪茧磨人的手牢牢锁住。
赵柏轻笑一声,和身边人十指相扣,并肩走在路上。
北门近在眼前。
“嫌疑人的范围已经有所缩小,现在只需对同时满足‘是大巴坠崖案的当事人的亲属’和‘与郑海一家关系较近’,这两个条件的人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但我还是决定有些奇怪,作案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拐走了郑天瑜,又想尽办法将她藏匿转移,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赵柏呢喃道,“失踪四天,没有发现尸体,如果按常理来思考,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