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那个心理医生的话。”赵柏的声音低沉平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无论他说了什么,都是迷惑你的心理伎俩。他知道自己快死了,所以就企图用他的那些小聪明来折磨你。”
简杨的呼吸声轻轻撩着赵柏的耳膜。
于是赵柏继续道:“李程抓住了你的软肋,借此攻击你的心理防线,让你迷惘、彷徨、甚至崩溃,以满足他某些变态扭曲的爱好。他就是一个危害社会的犯罪分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他所说对你说的一切都是以践踏你的精神为目的的谎言。”
“过去已成为既定的事实,但未来仍是漫长而充满变数的。”赵柏一字一顿,郑重道,“你不必为十六年前的任何事而不安。”
“嗯,”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电话另一边才终于又传来的简杨的声音,声音近乎轻不可闻,“好。”
紧接着简杨好像又在呢喃着什么,但被电话里的“滋滋”的噪声所盖过,赵柏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而在赵柏追问时,简杨却对此闭口不谈。
“不想在电话里说那就回家再告诉我。”赵柏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就带上了一丝宠溺的意味。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用平平常常的语气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之后顺便买菜。”
他下意识地在“家”这个字上重重地咬了一下。
“我不挑食,”简杨没有犹豫,答道,“你随便做吧。”
赵柏低低地笑了一声,想,真是不诚实,岳母大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但他还是顺着简杨的话道:“行,那我就捡鲜的买。杨杨,晚上在家等我。”
“嗯。”
这次简杨则干脆地挂了电话。赵柏用指腹摩挲着红色的挂断键,片刻,轻轻一按。
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然而事不容人偷闲。下一秒,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像催命一样铃声大作。
赵柏合上眼睛,捂了捂脸,心里想哪个不长眼的偏偏这个时候打电话,但手上只得放下手机,拿起电话听筒。
“赵队,那个姓李的倒霉鬼我尸检完了。”陈斌压抑的声音传了出来,“死因是脑袋上的一颗12。7的狙击弹,一击毙命,死亡时间大概是两小时以前。”
陈斌停顿了一下,似是喝了口水,继续道:“死者右脚踝有一道长约3厘米的擦伤,推测为子弹擦边而过造成的伤痕。同时,我们也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个放在证物袋里面的弹头,经检测,子弹是从你的配枪里打出来的。”
毫无疑问,李程在被赵柏用枪打伤后,为了不留下痕迹,便在赵柏离开后又回到现场,挖出子弹然后带走。
这就对了,赵柏眯起眼睛,把玩着刚打完电话还烫着手的手机,想,曾两次想把简杨炸伤的人,就是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