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时的擦肩,偶然从走廊路过时,向教室里投去的一瞥,放学后的小路,家属院老旧昏暗楼梯间的对视。
无数次无数次。
ai本来就是秩序外的一瞬间。
并非理智可以控制。
诚然他知道姜小栀说的是对的,诚然他也赞同那些想法,但他无法控制。
裴时璟有时候觉得方少如说的话是对的。
尽管她已经间歇x不正常,病发时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但她有一句话没说错。
他是裴远和方少如的儿子,能正常到哪儿去?
酗酒的,赌博的,神经质的,道德绑架的,罔顾1un1i的,自私自利的。
所有人类劣质的基因,是不是天生就存在于他的身t里?
他那些y暗的,无法控制的,无法诉诸于口的,会随着夜幕一起降临的想法和yuwang,是不是与生俱来的?
他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像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窒息者艰难获得的最后一口空气,尾生至si抱住的梁木。
阮嘉梨是他众多重压下,唯一一个可以喘息的缝隙。
是将他从无意义的虚空里,拉回坚实地面上的一双手。
一个真实存在的,可以称之为慰藉的东西。
人的本质都是自私的。
趋利避害是所有人的本能,没有人会例外。
就像他不会告诉她那些夜里发生的事情,不会告诉她那些“梦境”其实都是真实的。
他不太正常。
他知道这一点。
但他并不想让她知道。
起码不是现在。
游鱼如何放弃水,需氧生物如何放弃氧气。
他如何放弃阮嘉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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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
“然后,”姜小栀接道,“我骂他他没生气,他手机消息提醒响了几声,他瞥了两眼,好像情绪一下就变了。”
很清晰的变了。
那gu萦在他周身的,随意,冷淡,而又浑然无所谓的气息,好像在瞬间就敛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而又更压抑的东西。
像是火山喷发前的隐震,轰隆隆的声响从最深处传来。
和平时相同,却又好像不同,整个人气压低得要命,连眉眼都完全沉下来。
“给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收拾我呢。”姜小栀说,耸了耸肩,“结果他拿着手机,推门出去了。”
“蛮吓人的,反正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他情绪这么差的时候。平时都是感觉很无所谓,好坏都与他无关的那种疏离感,这回好像不一样。”
“就是,你会感觉……”姜小栀皱眉想了想措辞,“连从他身边吹过来的风都是冷的。”
“……手机消息?”顿了几秒后,阮嘉梨也蹙起眉,“会不会是他家里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