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倒是不再怪盘古大神拿抠脚的手在自己脸上乱摸了,呵呵的傻笑着,成三转金身了,嘿嘿,只是不知道自己到什么境界了,毕竟人间圣人要渡的天雷劫自己都度过了。
一声龙吟又至,唯山收了思绪,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头子,那条烛龙怎么办?真的收了,鬼谷子不会找我们麻烦吗?”唯山用手指了指正在不断逼迫那团乌云的长生塔。
那烛龙真是好生奇怪,明明能感觉到这宝塔的来者不善,偏偏还拿脑袋小心的蹭了一下宝塔,只是刚要碰到,又倏地一下退到一边,弓起身子,露出烈爪,像是害怕不已。
老头子哈哈笑道:“烛九阴这孩子真是谨慎,这烛龙虽然只是他的一具法相,却是秉承了他的性子。既然这样,老头子看来得亲自唤醒他的记忆了。”
陡然一下,明显感到老头子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只见老头子端立了身子,双眼微闭。双手纷飞,像是捏着各种不同的法印。突然瞪大双目,暴喝一声:“开天辟地”。唯山听到,都不由自主的身形为之一振,膝盖不由自主的弯曲,却是跪下了。
一具高大的法身瞬间冲出了斗宿池,立于空中托住了长生塔。那法身铁质涂金,额角披叶,背负日月,龙眉虎目,皂白分明,隆准海口,大耳有轮,望之俨然,既传开拓者神威,又现慈祥之淑气。胸阔能容天地,ru丰孕育生灵,可谓形神尽善,妙绝尘寰。从法身冲出的那一刻,图案旁边众人早已拜伏于地,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唯山忽然想到老许头过得故事,《神魔异志》中有一段描述:“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也许,真的只有盘古才有开天辟的的资格。
烛龙突见盘古法身,顿时吓得将自己的身子引隐进了乌云之中,它从心底里对这个巨人产生了畏惧感。那法身静静地望着烛龙,张口喊道:“烛九阴痴儿,还不归来。”这浑厚的声音苍凉,空寂。带着一种来自时间的味道将众人带去了那段遥远的岁月。
烛龙的身形为之一顿,这声音让它巨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渗出,啪嗒啪嗒。龙尾轻轻地一摆,身形极具的缩小,一阵红光包裹,红光中一阵阵的呼啸之声响彻天地,是万年痛苦的回忆吗?
红光散尽了,一个人面蛇身全身赤红的男子拜倒于巨人身前哭泣道:“父神,痴儿烛九阴归来。”再也止不住眼泪。多么怀念不周山上的日子,与兄弟姐妹们守候着盘古殿,看着殿里化巫池依旧澎拜的池水,父神似乎从未走远。
这具巨人法身让自己多么的熟悉而温暖,与十二祖巫使出十二祖巫都天神煞大阵所唤出的法身不一样,烛九阴听到了这这句法身的心跳声,一颗古老的,充满沧桑的心跳声。
只是万年前突然发生的那场劫难打破了一切,后土妹妹身化轮回,最能战的祝融被鬼谷子毙命,大哥帝江悲愤不过,自曝躯体想与天道同归于尽,也是未能如愿。生性最倔强的共工不愿受辱,甘愿自撞不周山而死,上一次的不周山倒,天地将倾。只是这次天地再不曾倾倒,倾倒的只是自己内心的那方天地,从那时起,一切都没了,自己只剩一个法相被鬼谷子拘禁了。
斗宿池中,老头子紧闭着双眼,任眼泪在自己的沟壑脸上划过。时间真的可以抚平一切,抚平不了的却是对亲人的挂念。道家三清,十二祖巫,盘古只有在那次不周山倒,顶天立地的时候,才见到了他们,年轻,充满着朝气。只是这一眼,只看了那么一瞬,便再不曾见到过了。
好久,眼见乌云渐渐消散,盘古轻轻地挥动了手,那具法相举起了长生塔对准了烛九阴照去,一股巨大的玄黄之气罩住了烛九阴,强大的力量似乎要将他生生的吸入这塔中,那颗灵石的气息自己早都看到了,这是自己重新活下去的机会,只是不知还要再等待多久。
多想再看看父神一刻,倔强的仰起脸,认真地看着那巨人的样子,像是要刻在心里。带着灿烂的笑容,烛九阴的身子逐渐上升。终于,被彻底的收入塔里。
盘古呆呆的睁开了眼睛,眼角的泪渍还没有干掉,只是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唯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老头子的那眼渍,想到了侯方域,他不是一直想问什么是英雄吗?
盘古是英雄,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侯方域也是英雄,降妖除魔,众鬼不语。英雄,就注定无怨无悔吗?看到过太多现实中的英雄醉酒后失声痛哭的样子,是无奈,更是不甘,英雄的身份更是成了一种负担。
剑煮的酒总是无味的,饮了一杯只是为了一句送别。老头子抹干净了眼角的泪,嘴角嘟囔了一句:“老了老了,竟哭了一次,真是丢人。”
丢人吗?唯山看到那具法身的眼角分明还在一滴一滴掉着眼泪。阳光下,诺大的泪珠就这么被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