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到叶十二的存在的时候,叶魁突然有了疑问。
“属下就在门口守候”
叶十二出声道。
这个意思就是他认为自己不该跟进去,而是应该在外守候了。
叶魁伸手捏住人下巴抬起人刚毅的脸,看不到人恭顺敛目后的神色。
“据我所知,地室是最需防范的地方,不仅前方会有开路,后方也应该有殿后,不管是私人地室还是天然地宫”叶魁唇抿一线,微微有上勾的迹象“你之前来过吗?”
“属下家中常以地室藏酒,对通风口穴,间室,暗室,皆有研究,可凭风声初步判断。下间除两个出口之外,只有两室,属下自以为身手不济,恐会连累主子,如有危险,也可在出口等主子伺机行动。”叶十二捧着西瓜跪下,绿色的瓜挡住了整只脸。
就是忍不住捉弄于人。
叶魁微微摇头。
“这人可真是厉害”,一旁智缘看着叶十二啧啧称赞:“后门可是那小子每次逃跑的地方”
“逃跑?”
“这难免有人来,若知道他在国寺藏母妃的尸首不入葬的话,可惨的很”
叶魁指尖一动,心跳连着大脑。
人竟不避讳自己就让自己知道了这种事,当真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前算计参杂着试探,一旦确定,就把一切一点点袒露于他。
“感动吧?他让你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什么事你都可以问,我也会给你解答的。相伴枕间,多少事以后都会知道的”智缘大师倒是大大咧咧的爽朗,一边引着叶魁往厢房去,一边道。
叶魁觉得人误会了什么,但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他喜欢过谁吗?”叶魁先挑了一个自己很适合问出的话题。
智缘大师果然上套,哈的一下就笑出来,一脸就知道你的样子:“啊?哈哈,问我你就问对人了。他时常来求愿”
“求愿?”
“嗯,只求一个‘安’字,总不可能是为自己求的,或者为不理自己的爹,欺负自己的兄弟,虐待自己的娘求的吧”
“安”字,慕天翊的母妃虐待他?如果连这份唯一可能存在的温暖都不存在的话,慕天翊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就不奇怪了。
叶魁也不说话,只等这人继续说下去。
“这小子以前也有桃花,十一那年偷跑出来碰见一个姑娘,哈哈,也碰见了我这个至交好友。我碰见他的时候他一身狼狈,惨的很,他求我回去救个姑娘,我到了巷子里人已经不在了。之后他就常来求个‘安’字。我俩自然也就认识了”
“跑出来被追杀?”
“追杀啥?是那小伙子被赌坊的托儿骗了,我估计那丫头就是赌坊的人,后来良心发现把他放了,假装自己帮他引开对手。你说这人儿小我六岁,那时候豆丁点儿大,也敢刚出来就去赌坊玩,还赢得人追半条街,也是厉害。”
“还是赢了的?赢到赌坊都不得不追出来,真是厉害。这得拿了多少钱”
“天知道”
智缘大师表情很是丰富,讲的绘声绘色,末了还是一叹:“这人就是个死心眼,对他好的,他连好坏都分不清”
叶魁心底莫名一抽,对他好的,他连好坏都分不清。
叶魁记得自己小时候,养过一只小狗,他对小狗的印象不大,倒是二哥跟他说,他小时候就是个混世魔王。高兴了把小狗抱过来,不高兴就提着他的颈子扔了出去。可小狗还老是跟在他旁边走哪儿跟哪儿,后来被他不小心踩断了一只腿就瘸着跟着他跑。
因为小狗的饭是他喂的。他很喜欢喂小狗,都不允许丫头们碰。他不想喂的时候小狗就只能饿着。哪个丫头碰了他都会大发雷霆。
后来玩腻了,那只狗儿就被饿死了。
时至如今,他都无法理解,为何当时还不记事的孩童会那般刁纵残暴。
慕天翊还真有点像那只小狗儿。
“你不知道。我偶尔两次和他聊到他的母亲,那女人对他可真不算好,可他却每年今天都来这里跪一整日”,智缘大师脸上有些唏嘘意味:“他的母亲,冬日把他扔在冰河里,以寒毒喂养他,稍一不顺心就对他打骂,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母亲的慈爱,都不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让人怀疑是不是亲生的。除了给了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外,真没给他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