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兆也觉得奇怪,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还能在这宫里凭空消失不成。
闻言,燕骥的脸色越来越沉,他重重阖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卫兆听见他问:“冷宫找了吗?”
卫兆一愣,犹豫着答道:“陛下曾经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踏足太后生前住过的宫殿,所以”
话还没说完,燕骥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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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那道宫门时,只有燕骥自己知道,他的手在不自觉地颤抖。
在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一颗被恐惧缠绕收紧的心在此刻终于得以喘息。
一片银装素裹间,小小的白色一团,近乎和周遭的雪景融合,她跪了有一会儿了,落在披风上的雪花积攒成了薄薄一层,晶莹透明,将她衬得像是一个冰雕玉琢的雪人。
唐轻歌的鼻尖通红一片,连素来潋滟的红唇也被冻得发青。
身后传来脚步声,无数的火把在雪地上倒映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燕骥站在那,眉目间的神色如同淬了寒冰,似乎比落下的雪还要冷。
“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的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无疑是盛怒中的状态。
唐轻歌垂下眼,遮住眼底泛起的泪光,没有答话。
她挣扎想要起身,奈何双腿跪了太久,有些冻得麻木了,站起来的一瞬便重心不稳,就要一头朝雪地里栽去。
燕骥猛地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接住她,然后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往外走。
人落入怀里的一瞬,紧悬的心才算彻底落回平地。只不过,这是第一次,她身上的温度比他还要低,冰得让他心颤,只能从他的怀抱中汲取一点点温度。
唐轻歌目光复杂地凝望着他,视线从他冷硬分明的线条,落到近乎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终于,她轻声开口唤他:“燕骥。”
他没有理她。
唐轻歌顿了顿,自顾自地继续道:“我是一个很自私胆小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在这里活下去,我费劲了心思,甚至不惜去欺骗你的感情。”
“从前我一直都觉得,我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哑然一笑,“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呢。连我自己都找不出一个优点。而且,我之前还那样骗过你,让你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伤。我为你做过的事,十次有八次都是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