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怕,你死后,本仙可以去找你啊,”凑近他,穆胥跪坐在地上握住他的肩,“无论你转世多少次,本仙会一直爱你。”
“一次次送我离世,一次次去找寻我的转世,苦心等我长大,和我重新相识相知,再看着我一天天变老,最后死去,一直重复这个无限循环的苦差,山神大人不会累吗?”
“只要是你,本仙就不觉得累。”
“山神大人这又是何苦?何不找个可以长久的仙人同往,何苦在我区区凡人身上耗费心神?”
“因为本仙爱的只有你一个。”
听见这话,文晏看着他,久久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开口:“正是因为你爱我,我才不想死后,独留你一人在这世间,遍尝别离之苦,”他终于道出实情,“我们的离别没有尽头,而我终究会把你伤的遍体鳞伤,”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他喑哑道,“我不愿意。”
“本仙不怕,”穆胥捉紧了他的胳膊,“本仙心甘情愿。”
“小王爷,我不情愿,”文晏没有抬头,声音很低,“除了伤害你,我并不能给你期许的快乐,我们还是……散了吧。”他边说边推开穆胥的手。
“你不愿伤我,所以推开我,前世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穆胥眼眶发红地看着他,“我们之间,只能如此吗?”
文晏双手放在腿上,盯着他凝视许久,在袖中把拳头握紧,手心掐出了血印,然后淡淡笑道:“只能如此。”
说完,他转身朝山下走去。
“你怎知,你伤本仙,比推开本仙,让本仙开心多少。”穆胥在他身后低低说了一句,良久,又怅然道,“那个铜铃骗了本仙。”
文晏听到了,没有回头。
此后穆胥再也没回北山,阿狸也不告而别,跟着他一同消失。
从萧山石像群离开后,穆胥直接到了北疆,寻到两百年前,他和杜衡一同埋下喜酒的地方。
那颗胡杨树竟然还在,变粗了许多,穆胥不觉泛起一丝苦笑。
徒手挖了许久,酒坛终于冒出,不管手上满是泥泞和血迹,穆胥继续往下挖,直到可以拿出酒坛方罢休。
揭开已经褪色的酒封,一股浓烈的酒香袭来,不待习惯性细闻,穆胥举着坛子仰头喝了几大口。
没多大功夫,一坛酒就见了底,穆胥也烂醉在一旁。
脑中不止一次设想过与文晏共饮此酒的情景。
没想到最后,还是他一个人喝完。
阿狸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喝的酩酊大醉歪倒在树下的山神大人。
叹了口气,也懒的骂他笨,阿狸直接把他带回了山洞。
回去后,穆胥一直没醒。
阿狸知道是他自己不想醒,也没叫他。
文晏不久后也跟文悉道别,独身前往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