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大业八年秋八月初一夜半月云遮月今天大概能有一个好觉,周围的威胁空前的少。现在,最大的危险是蚊虫,还有这破林子里的潮湿。至于野兽么,已经放了警戒哨,应该不是问题。
因为打了一头白虎,现在我的地位简直是如日中天,挺好笑的。不过,被信任的感觉也不赖,现在弟兄们看我的眼神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舒无伤的伤挺重的,他的后背上挨了两刀,左腿大腿被长矛刺穿了,屁股上还挨了一箭……看到他的时候,我在想他的名字,看来名字是当不了真的了。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不能取得奇迹般的胜利。据说,他是主动向高丽兵投降的,然后,在被监禁的时候,做了好多手脚。这个小孩不一般,他在想什么,我总也猜不到,不过他胆子真的很大,本事也着实不小。
得了,开饭了,就写到这儿吧。
锅里白米饭散出来的香味实在是非常诱人,我都有点止不住自己的哈喇子了。不是我馋,而是实在是饿了。现在队伍扩大了,有了专业的厨子,这实在是太好了。
其实,就算是现在,我对米饭也很不感冒。我觉得一粒一粒的,刮嗓子,而且到了胃里跟我们吃惯了的馍馍或者肉的感觉很不一样,弄得我总觉得要拉稀,这感觉在涿郡的时候最明显。不过这回从高丽人手里弄来的米好象不大一样,吃着甜滋滋的,还挺软和的,而且滑溜,挺不错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弟兄们,现我的德行实在是不怎么样。大家都很规矩地昏昏欲睡,只有我两眼冒光的盯着行军锅运气,一脸贪婪。
“虎君,你说,这玩意能吃饱吗?”元冲靠在我身边的大树上,把两条溜细的腿伸得很直,愁眉苦脸的。
“叫我什么呢?”这称呼有点奇怪。
“现在大伙都这么叫你,你不是白虎君转世吗?”
“转你妈的世呀?你看我牙…呐,给你看。”我龇牙咧嘴地把牙齿露出来,虽然不怎么白,总算还整齐,最主要的是真的没有那样锋利的犬齿。
“闭嘴,闭嘴,怪冲人的。”元冲皱着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一个劲地躲。
其实,有好久没刷牙了,的确是挺臭的,我不好意思地闭嘴。
“你看我象老虎吗?”
“也没说你是老虎呀!你是白虎君转世,属于妖怪那一种,道行深,你不是也没有尾巴嘛。”
“我尻!你再瞎说,我就把你吃了。”我冲他一龇牙。
“你看,本性出来了吧?这是谁呀,折腾什么呢?”
其实林子里本来挺静的,大家都昏昏沉沉的就等着开饭,四个火头军虽然忙活着,也不怎么闹。也不知道谁的哪根筋不对了,乒乒乓乓地砸起来了,也不知道在砸什么,吵得人脑仁儿疼。不用说元冲了,我都有点按不住火了。
抬头向胡来的方向看,看见赵书瞬和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并肩站着,对在那儿制造噪音的武林和另外两个弟兄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听到元冲的怪叫,赵书瞬转过脸来。
“干嘛呢这是?”我爬起来,一边被地面的草刺扎得跳,一边凑了过去。其实我们骑兵的脚可娇气了,比不得那些步兵。我们每天睡觉前都要用热水泡一会儿,白天的时候又都缠裹脚布、蹬着靴子、还不用怎么走路,所以,身上再怎么样,脚丫一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
“歇着吧,你。我们打点家什,回头审犯人用。”赵书瞬歉意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投过来烦恼目光的大家,然后小声地对武林说:“老武,你就不能轻点呀?”
“这话说的,不使劲能结实吗?不结实能是我武林的手艺吗?”武林翻了一个白眼,满脸虔诚地继续砸。
想到审犯人,我就来劲,对武林他们弄的家什也就好奇了。
“这是什么玩意呀?”我皱眉端详。
“这叫夹板椅。”一个细细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别提多不得劲了。
认出来了,这矮胖子是监察旗牌手下的封抗,我们管他叫“封坑”,也不知道他一天尽忙什么,就看见他没事就挖一个坑什么的把一具尸体埋了。
“封师傅,您可别懵我,您这叫椅子呀?”
“虎君,这是有特别用途的椅子。”
“哦,回头打好了,让我坐坐。”
“您可不能坐……要是您想坐椅子,回头让武兄弟再给您打一个别的。”封抗笑嘻嘻的,别提多和气了,就是让人不那么得劲。
“来,来,把靴子穿上。”元冲拎着我的靴子追了过来,一个劲地皱眉。呵呵~我是汗脚,靴子的味儿挺大的。
圈着战俘的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穴道开了,我得过去看看去。”赵书瞬连忙迈步。
比起这破椅子,我对战俘的好奇心就更强了。“等我,我也去。”靴子穿了一半,索性不穿了,一跳一跳地追了过去。
负责看守战俘的是陈醉陈醒兄弟俩,旁边则为着几个精神头还够用的弟兄起着哄。一个麻袋褪开了一半,女孩的上半身露在外面,陈醒正用一个树杈往她的身上捅。
这丫头很年轻,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着实挺秀气的:脸型挺清瘦的,不象看得挺多的高丽女人那种大脸盘;眉毛淡淡的、弯弯的;细细的眼睛也弯弯的,现在哭得成了一个泪人,那神情真的挺让人心疼的;小鼻子小嘴的,嘴唇还肉乎乎,看起来挺润;不过她皮肤不大白,可能是风吹雨打的军旅生涯弄的吧;要说身材嘛,好象是有点瘦,而且胸前也好象没什么东西,这着实让我失望。
“陈醒,你给我住手!”元冲拎着靴子大喝一声窜了出去。
“干嘛?”陈醒把捅在女孩胸脯上的树杈停下了,应付着窜过去的元冲。
“这丫头是我抓的,是给虎君准备的。”